…

远处传来宁思愁与韵儿吵闹的欢呼声，看来收获甚丰，似在商讨是否要多做

一道鱼汤。

莫留行：「他们回了，宁姑娘，我们也走吧。」说着便当先离去。

宁兰舟笑道：「莫 公子，你……偷看过她洗澡么？」

莫留行闻言，又是一个踉跄，逃命似的跑了……这宁家母怎的都这般记仇，

当年偷看你娘亲洗澡的是师傅他老家，又不是我！

宁兰舟敛去笑容，挑起略为下坠的领，一身婉约黄裙，错落在晨光雾影中，

寂寂寞寞，她轻叹道：「挑灯姐姐，你耍赖呢，你在他心里住了这么多年，教我

如何能进去……」

她知道，他那个未曾提及名讳的子，便是李挑灯，只能是李挑灯。

转眼又是三，莫留 行三告别宁家母，正欲赶往西梁上京。济世山庄气

势恢宏的牌匾下，宁家母出门相送，宁思愁抱着韵儿舍不得松手，韵儿比划了

一下彼此胸脯，一阵黯然，想着以后要到宁家多蹭几回温泉才好。宁兰舟站在娘

亲身后不远处，静静瞧着那位明明近在眼前，却彷如远在天边的 青衫男子，心中

千回百转。

宁夫：「留行，除了药方与药引，顺便帮你炼制了一些应急，你且带着，

一路小心。」

莫留行拱手抱拳：「谢过宁夫，留行冒昧，还有一事相询。」

宁夫没好气道：「除了那种事，你尽管问就是。」

莫留行悻然道：「都说上一代六境修 行者尽数陨落于灵山，宁夫可知个中

详？」

宁夫：「当时我未在灵山，只是有多位江湖名宿见证，他们的气机同时消

逝，这倒是骗不了的，后来我们几个晋六境亦是佐证，何出此问？」

莫留行：「我只是怀疑真欲教与此事有关，宁夫放心，此事剑阁自会查证。」

宁夫：「留行，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宁家将来会有一劫？」

莫留行回想起梦中宁家母失陷春宫后遭受的虐惨，沉默不语。

宁夫嫣然一笑：「便当我没问吧，将来宁家若是有什么变故，还望你看在

剑阁与济世山庄的上，护我儿周全。」

莫留行拱手道：「既是夫重托，留行在所不辞！」

莫留行郑重与宁夫，宁兰舟，宁思愁三辞别，策马扬鞭，就此远去。

宁思愁：「娘亲，我也想要个韵儿那样的琴侍，真的好可呀。」

宁夫看着自家天真烂漫的幼，无奈扶额道：「她那样的琴侍，全天下怕

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宁兰舟痴痴看着马车渐远，消失在视野中，她回，抹了抹眼角，笑道：

「娘，咱们回去吧，风大，沙子都吹进眼里了……」

她笑得……像哭一样……

兰质蕙心寄丝，百般缱绻绕心。

缘浅只恨相逢晚，且摘红豆盼君晓。

西梁，多年未有战事，宰相卫乾身为三朝元老，主持内阁，得圣眷，门生

遍布天下，其中一位学生便是当今西梁天子，可谓真真切切的一之下万之上，

然而卫乾并未恃宠生娇，自执掌内阁以来，兢兢业业，多番推行新政，西梁境内

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国库自是渐充盈，文武百官，无不叹服，须知

道这位一肩挑起西梁江山社稷的老，每每批复奏折至夜，乏了便直接躺在内

阁书房中过夜，以至那位身为一品诰命夫的老伴曾戏言，宰相大回家，那叫

省亲！

内阁书房，宰相卫乾挨在背靠上，眉蹙，案上独独躺着一封带有血迹的

宫中邸报，老重重叹出一气，将信纸投暖炉中销毁。未及隆冬，便觉寒意，

是今年的冬季来得更早一些，还是老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了？

卫乾抬，怔怔看着书房内那块先帝御赐悬挂了几 十年的横匾，心中百感

集：陛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横匾上，国泰民安四字，矫若游龙，木三分，横匾下，佝偻老卫乾，白

发苍苍，愈发迟暮。

舞妃月云裳，既是梁王宫中妃嫔，亦是江湖中惊鸿门下百年来最为惊才

羡艳的弟子，梁王特赐其龙纹腰牌，不拘出宫门，任何等不得阻拦，外只

道月云裳独享圣宠，视宫墙若无物，唯有熟知内者心中明了，与其说圣宠，倒

不如说那位娘娘顾及皇上脸面，皆因，谁都没见过那位舞妃出示过那块腰牌！

开什么玩笑，那位以身法久负盛名的六境修 行者，整个宫内院，除了那位常年

居简出的五境巅峰太监首领洪不至，谁他娘的知道那个 妖艳子什么时候出的

宫，又是什么时候回来躺在霓裳宫那张玉床上和陛下翻云覆雨？这都见不着，

腰牌？闹呢？

也不是没有言官非议，恰恰相反，月云裳宫的第二年，便有那御史联名上

奏，弹劾舞妃娘娘目中无，放形骸，然而宰相大不发话，皇后娘娘不表态，

陛下仅是一笑置之：宫中禁卫任由你们调遣，你们谁有本事拦住她，尽管去，若

是挨揍了，可别哭闹着要朕主持公道！

御史们被皇上赐死，那当然可以名留青史，可若是叫一个后宫妃嫔揍得找不

着北，传扬出去，堂堂七尺男儿，以后还有脸站这朝堂之上？久而久之，御史们

无事可奏之时，便拿月云裳做文章，多是毛蒜皮的琐事，朝野上下，却无一

当真，不当真？不当真就好，御史们就怕舞妃娘娘当真了，那可是连陛下都

敢踹下床去的主！

这天，月云裳便出宫去了，走得悄无声色，一抹嫣红云空，霓裳羽衣腰肢

细，彩衣子炫耀似的使出那掌上舞身法，显得心极佳，太监首领洪不至

半躺在院中休憩，睁开半睡不醒的眼帘，旋又眯上，继续懒洋洋地晒他的太阳，

暗笑礼部侍郎月望江好福气，生了这么个俊俏闺，下任礼部尚书怕是没跑了，

随即又想起昨晚亲手到宰相手中的那封密函，忧心忡忡，卫老，你可别犯倔，

生在世，不就为了多晒几天太阳？杂家可不想一把 年纪了还得替你这块老骨

收尸！

月云裳要去见 一个，一个不是弟弟，却亲似弟弟的，他叫莫留行。

云来客栈，天字号房，房中两， 青衫男子，襦裙少，神肃穆，盯着桌

上碟中最后仅余的一只煎饺，虎视眈眈，两双筷子微微颤动，大有决战于客栈之

巅的架势。

韵儿：「这最后一只饺子，可由不得 公子横刀夺。」

莫留行冷冷道：「哼，尚未下筷，胜负言之尚早，况且，韵儿姑娘，若没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