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睡的陈素猛然惊醒，握着短刀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

双眸在夜中如有神光，快速扫过房中。

房内无，所做的一些布置并无异样，周遭的虚无也没有升腾起什么煞之气，她才稍稍安心几分。

叩叩——

又是一声轻微的响声在门外响起。

“谁？”陈素稍稍靠近了门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外间无回答，只有“叩叩”的轻微敲门声再度响起。

陈素先将靠在门边的矮凳移开，而后将短刀背在身后，这才缓缓打开门。

一开门，陈素立时愣了一下。

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小姑娘，眉宇间和李氏以及那个少李蔷都有五六分类似。

在小姑娘的脚边则趴伏着一条大狗，正是她之前在院落中所见的大黄犬。

“你就是素素？”小姑娘一见陈素开门，低就往房间里钻，“我叫李霁，快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李霁？”

陈素听到这个名字，稍稍有些疑惑，随即明白了过来，问道，“你就是六么？”

“对，是我。”叫做李霁的小姑娘说话很是爽利，趁着这会已然和那大黄犬钻房内，随道，“是我五姊和你说我姓名的么？”

陈素见这一一狗进房间，将手中的短刀横在身前，心中警惕，淡淡道：“没，我猜的。”

“哦，我想也是，我五姊见都说不出话来的。”李霁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熟络地摸到了桌前，又朝身后晃了晃手，“大黄，关门。”

“呜——”那大黄犬极为通灵地低低叫了一声，竟是用前爪将门给关上了。

李霁在桌前点燃了烛火，回看到陈素手里握着短刀，面无惧色，反而好奇道：“咦，你竟然有短刀，嗯，比我的好看。”

说着，轻轻拍了拍腰间，赫然也挂着一把兽皮刀鞘的短刃。

“你来我房中做什么？”陈素扫了一眼对方腰间的短刃，似乎感受到这莫名闯房中的李家六并无恶意，稍稍放松了几分，但心中疑惑更甚。

“我来救你命啊！”李霁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

“救我命？”

陈素眉毛微微挑了下，这话若是换个她所知道有能耐的来，她还有些动容，眼前这个小姑娘，年岁约莫和她差不多，可若要说本事，她自觉远胜。

李霁却不知陈素此刻的想法，在房间内快速扫了一眼，看到了陈素放在桌边的行礼包袱，伸手就要去整理，“快点，收拾好东西，我让大黄带你从后门走，等会怕是来不及了。”

陈素上前一把按住她的包袱，望着李霁道：“你且把话说清楚。”

李霁见陈素阻止，稍稍愕然，赶忙道：“你逃走就是了……”

“汪——”

进了屋后一直安静无比的大黄犬，猛然皮毛倒竖，朝着门外吠了一声。

“大黄！”李霁被犬吠声惊扰，脸色骤然一变。

砰砰砰——

这时，外间院落，猛然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响起。

声音之大，似乎整扇门板都被砸了一般。

紧着着，一阵呼喝之声乍起。

“李家兄弟，你且出来。”

“延年，这次是到了你家，如何能够推诿？！”

“我们各家都遭了难，你李延年凭什么逃避！”

“这次本是你家五李蔷，但你六李霁自愿站出来，我等也不为难，快些将她送出来。”

“快点把送出来，今次你家逃不了的。”

……

杂的脚步声和一阵阵的呼喝声不断从外面传来。

“这是怎么了？”陈素听着外面的巨大响动，不明所以。

“你快从后门逃！”

李霁听得外间的响动，已经是急了，跺了跺脚，冲陈素喊了，匆匆地出了房门。

“这是出了什么事端？冲我来的么？”陈素看着李霁匆匆出了门，心中疑惑更甚。

回看了一眼桌上的行李，抽出两张“丹符式”垫在鞋上，又将包袱收拾好背在身上，悄然朝着外间嘈杂之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院外。

李家的大门坍塌了一般，三十四个老少青壮明火执仗，正围在大门左右。

一身短衣的李延年弓着身子，嘴角迸裂，脸上的淤青又加了几道，被几个汉子架住了手脚，押到了两个乡老面前。

其中一个乡老看着脸上多有伤痕李延年，长叹了一声，“延年，我知你这几年多为乡里做过些事，可事关全村的生计，我等皆是无奈，又非故意与你为难。原也答应过你，你出些钱财，若能寻到替代之便罢，可也寻不到。今番本是你家五，但你六既然愿意，我等也不阻拦。”

李延年吐了一血水，朝着众求饶道：“我家六不懂事，她说的如何能够当真。我愿意出钱，哪怕是卖了家宅田地也不可惜，只求免过这次劫难……”

“呸！”一声怒喝在旁边骤然响起，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红着眼睛，“你家儿是，我们家的便不是了？你有钱，那你去县中买些个罪，你既然出不了，今便要你家儿上山。”

“姜四哥说的是，你李延年六个儿，嫁了四个，还有两个未嫁，随便那个上山皆可。”

“若说钱财，哪家儿上山，我们也都有补贴，如今本就天时亢旱，若再不祭祀，我能便只能做丢去家业，逃亡他乡。”

“延年兄，不要再阻拦了，你家李霁是个识大体的，她都愿意，你又何必如此。”

群之中或骂或劝，七嘴八舌糟糟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乡老这时也出声说道：“延年，做事最求公道，不然不能让信服，他们家的儿献得，你的便不成么？没那个道理。我们周遭村镇，甚至县里的都尉长吏都组织了几番手，斗他不过，死伤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还能奈何？”

被几个架住双臂的李延年鼻有鲜血冒出，听到周遭的声音，只是摇：“我李延年一生无子，只得了六个儿，她们尚在襁褓之中，我便要护他们周全……”

噗地一声，李延年话未说完，旁边一个青壮狠狠一拳捶在了李延年的小腹上。

青壮双目赤红，似咬着后牙槽地吼道：“我也说过要护我家小妹周全啊——”

“当家的——”在李家大门后，李氏远远看着李延年挨打，哭喊了起来。

“莫要再和他废话，他定然是将两个儿藏在家中，搜出来送上山便是是。”

“你们想想，再要触怒那……触怒它……，往后我等还有活路么？”

众中，有见李延年嘴硬不肯说，便要冲他家中搜查。

“住手！”

这时，忽然一声娇喝响起。

李家大门内，一个小小的影大步走了出来，“我李霁已答应上山，你们怎可打我爹爹？”

群里的老少青壮闻声，登时稍稍沉默了下去，架着李延年的几同时也松开了手脚，讪讪站在一边。

李霁几步冲到了李延年身边，伸手要将他扶起。

李延年却一把将李霁的手甩开，怒骂道：“我让你在后院跪着，你出来作甚？少了你一个，山上那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