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主上的一条枝丫，为的只是拿到本的金银，去大顺买东西。

荷兰不会为了枝丫，而去砍掉整棵大树的主。

现在想想，所以荷兰在开战之后，第一时间拒绝了出兵；战事已定之后，才提出希望和大顺一样可以在五处开埠地贸易。

主是什么，显然已经再清晰不过了。

荷兰虽然承诺过可以帮助本，但到底是不是惠而实不至？

后面说借助外力的思路是对的，但只有“天子”，才会用“以夷制夷”的手段。如今世界，谁敢称世界之天子？谁又有制礼天下之雄心与实力？

德川吉宗从荷兰风说书上得来的、可怜的对外部世界的了解，让他确实找不出这样一个国家。

再想一想，德川宗武的思路，也不是希望外部势力做天子，扶植本以夷制夷。

而是类似于“周借殷商征东夷而起”，内心仍旧认可中华是天子，只是盼着中华征讨蛮夷而至无力关注本。

这不是盼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因为一条兼香说，若秦失其鹿，最大的可能是赵佗自立为王，本没有逐鹿的资格，反倒很可能被大顺的海军当成桂林、象郡，以大洋为五岭四关、以军舰为五十万南海郡老秦。

这个条件已经很苛刻了。

首先要不是大顺内，而是南蛮势力和大顺起了灭国之战规模的冲突。

其次要是外部势力和大顺在海上两败俱伤，而且还不能一方全胜，否则赶走虎来了狼，无甚区别。

然后还要这场战争要持续二十年，以给本削藩、造舰的机会。

最后还要大顺海军全灭、南蛮的海军也全灭，以致本渔翁得利。

这四个条件缺一不可，可实际上这四个条件全都达成，不只是天佑那么简单了，而是天帝拜了本做爹的这种程度。

就算这一切都实现了，可这又绕回了刘钰问他的那个问题，就算有这样的机会，本的目的是什么？想靠战争得到什么？

如果是闭关，那怀璧其罪，早晚还是要被打。

如果是废除不平等条约，大顺现在就可以照朝鲜会同馆贸易之例，给本在大顺划出一片地方，把关于贸易的不平等条约换成对等条约，有区别吗？

在一阵沉默中，刘钰第一次尝试着用语说了一句话。

“将军，如果我认为本还有卧薪尝胆的机会，这一战枢密院不会这么打的，而是会直接把本拆回战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