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炮还得舍不得用铜的。

“但这里面有个事，有些麻烦。就之前引荐我跟着学实学的西洋老师戴进贤来咱们这的，当然也是个西洋，叫杜德美，字嘉平。他翻译过牛顿的《π的无穷级数表达式》，翻为《求周径密率捷法》，仲贤兄应该研究过吧？”

康不怠立刻反应过来了，点道：“看过。”

“嗯，他当年不是帮着朝廷绘制经纬度地图嘛，就发现东北多有采参的，他就估计同纬度的魁北克，应该会有这玩意。他是法国科学院的通信院士，也是英国王家学会的通信作者，就把这事传回去了，刊登出来了。”

“后来还真找着了，但是你也知道，西洋贸易都是在江南以南的地方进海关的。咱们这边学医的也不知道魁北克在哪，就觉得这东西既然是从南方炎热之地来的，凉，远不如采自苦寒之地的辽东参。所以本那边也跟着这种说法，觉得这东西凉，不好，价格就低。”

“我琢磨着，你是不是帮着找点，写篇文章正一正名，把‘自南炎热地来故凉’的药理去了，说明到底来自何处。一来涨涨价，在本那边多划拉点银子；二来嘛，也是批判一下一些医者臆想胡猜的风气。”

“前者不过白银的事。后者嘛……我是想借这件事把搅起来，顺带引一些东西。倭国有个叫山胁东洋的，前些子解剖了个动物，对体内景五脏六腑之说颇多怀疑，倭国又有剖腹的传统，过一阵说不定他还能真找个死刑犯剖一剖。借西洋参臆测胡猜就觉得凉这事儿，引一些别的医学学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若不，就很难有大动静。这种事，动静越大越好，毕竟医学，关系到千百的命。而参还是西洋参嘛，关系不大，照样卖钱。”

康不怠立刻就理解的刘钰的想法，赞道：“这倒是救世济民的心思。这个也好说，借题发挥，他们不知魁北克在哪，我随公子多年，这魁北克于何处我还是知道的。”

“关键是只有西洋参，这气势还是不足。最好是搞一些外来的药，一一写清楚其来历，引发的轰动才大。公子是想借这个事先掀起轩然大波，先叫一些心里就觉得可能错了，然后再把解剖之法传。西洋参不过是实学医学的铺垫？”

刘钰笑道：“正是此意。水不混，何以摸鱼？仲贤兄还记得当年钦天监测算食、皆车迟国斗法典故赌之事吧？西洋借着赌之势，大造影响，一举夺取了钦天监的控制权，彻底压倒了本土算学派。自此在本朝历经八十年不倒，若不是教皇昏了，非要搞礼仪之争，只怕更久。”

“这事儿也差不多，就是要闹出一些轰动，闹大了，关注的才多，继续加码赌赌命，才能更轰动。轰动之后，见式拆招，另出手段。但不管怎么样，不先把水搅浑，事就不好办。”

“这两件事，都需快一些。过些子，可能便没时间了。仲贤兄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看看吗？过些子正有个机会，是故要在出发之前把这两件事办妥。先溜了，留下一地毛，待回来后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