耑字要不要写？

赋三百六十余字，章越平在太学写的时候，一般控制在四百字以内。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抄写三百余字对于章越而言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字数不长，但是……

转眼间，一支烛已是快要灭了，章越定了定神又点起第二支蜡烛，解试至明巳时前收卷。

但章越还在思索。

罢了，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不对，是遇事不决睡大觉。

章越还是重新祭出这万事万灵的法宝。

当即章越将尚缺‘上善若水赋’的卷子收卷袋放在枕下，然后吹灭了蜡烛，躺至床上。

这场夜雨雨势渐渐大了，考场上的风灯被秋雨打得左右摇摆，晃动的灯光在油布上摇曳生姿。

秋雨之夜有些微凉，章越将薄被单往身上紧了紧。

章越突然发觉，以往着枕秒睡的自己，居然失眠了……

章越在床上翻来覆去，尽管想尽办法了，但就是睡不着。

各种心事浮上心，如何压也压不住。

大哥，大嫂，章惇，章丘，赵押司，彭经义，郭学究，师娘，郭林，章友直，章望之，何七，黄好义，蔡确，向七，刘佐。

这些如今天南地北各在一处，但都在章越的眼前走马灯般转了一遍。

章越烦躁之下，一怒之下掀被坐起，真是她娘的神奇，自己居然也有失眠的一天。

这是遇到了神秘力量了吗？关键时候掉链子？

章越披上衣裳，揭开罩在窗上的油布，灯光照了考房，再望向更远处铁塔已难以分辨，黑色的夜，如墨的雨，浸透在天地之间。

章越看着这夜雨及忆起的故，不知为何想起了黄庭坚的一首诗。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章越正沉吟时，突闻旁边赞了一句：“好句，好一个‘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章越陡闻此言不由一愣，谁自己本不愿抄诗的，奈何偷听的怎么却无处不在。蹲墙角有意思么？

蹲墙角之继续言道：“听声音兄台似年纪轻轻，怎会道出这等感伤至的诗句来。”

这不是昨第一个拿钱买面吃的，章越道：“心有所感罢了，倒不是刻意为之。”

对方笑道：“倒不是我失言，只是此诗触及了我‘结童学，白首空归’之，想当初不少老友从天南地北一处共学，如今唯有我仍不知好歹，一意求此功名，想到孤身一实是寂寞难堪啊。”

结童学，白首空归。

章越也不由惆怅。

说话间一名公提着灯道：“何在此说话，考场上不许接耳。”

此刻章越收回了思绪，重新点了蜡烛。

雨声一点一点地拨动思绪，章越从卷袋从取出卷纸来铺纸于桌，略一宁神提笔写下赋来。

所有命运馈赠之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换句话说，自己能考得上的为何要作弊？

当然作弊的话就更十拿九稳了，但不能为了不冒这个风险，而承受另一等代价。

这时不远考房突响起异动，旁道：“不好了，不好了，此犯疾了。”

一旁公骂骂咧咧地开了房门，几与医官一并了考房。

雨已是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门板充作担架从考房里抬出。

在后抬着担架的公辱骂道：“这么大把年纪在此作甚，就算中了进士作了官，又有几好活？”

在前抬着担架的公言道：“家好歹也是秀才公。”

“怕什么，欺老不欺少。”

那担架上的白发考生摇了摇，眼角垂下泪来，然后用如同枯木般的手拭泪。

章越见到那老考生再度想到了‘结童学，白首空归’的话。

不过章越没有分心，在早已打好的稿下，一篇数百字的赋，不久写毕。

写完之后，章越觉得格外的神清气爽，念通达之意直贯脑中。最后章越吹墨渍，将卷子收卷袋放于枕下，合衣而睡。

这一下立即睡着了。

睡梦中，章越看到了很多故事。

等到了天明时，就听得考房外拍门道：“醒了，醒了，再过一个时辰清考房了。”

章越睁开眼睛，将考房里收拾了一番，将香炉被单一并归纳清楚，坐在桌前等候。

过了半个时辰，听得考房传来外开锁之声，一名考官走进了考房，对方见了章越拱手作揖，章越亦还了一个揖。

考官对章越道：“姓名？”

章越道：“国子监养正斋章越！”

考官点了点道：“本官听说过你，卷子何在？”

章越当即双手奉上。

考官扫了一眼，又看向章越，脸上的严肃之色化为欣赏之。

“吾乃李大临，你收拾下出场吧！”

说完考官挟卷出门。

章越则背上考箱，走出考房。待到了大门处，章越略一停顿，转过身来对着住了三的考房长揖，这才从容离去。

考场外雨早已停了，地上有些湿漉，各房考毕的考生都在收拾准备离去。

章越见到正走出考房的黄履问道：“如何？”

黄履道：“已成定局何必再言，到时看榜就是。”

章越点点道：“好，一切随缘。”

二一并笑了，然后共同走出考场，去时步履格外轻快。此刻雨过天晴，铁塔在侧，从云隙处出，将金光洒在二的路上。

二走出考场等了一会，见了何七与王俊民正满面春风地从考场走出，当章越看向他们，却见何七也立即看到自己。

真是个聪明伶俐，反应极快的儿。

章越与何七各自是远远对揖。

“安中，怎么看何七此？”

黄履道：“似直实曲，似曲实直。即便寻机取巧过了解试，到了省试又如何？”

黄履之意，连解试都要作弊过关，到了省试就没戏了。宋朝不似明清又没有举的功名。

章越点道：“故知者不走捷径。”

“然也。”

片刻后孙过也是步出，一脸郁郁之色。

章越，黄履见孙过一句不言，也不好再问。

半天后郭林也是步出，他的神倒没什么变化，进考场前与出考场后差不多。

郭林与章越他们打了招呼后，即与南监的同窗一并离去了。

回到太学之后，参与别试的官宦子弟也同回太学了。

养正斋里所有同窗二十二都在。

章越看着这一幕也很感慨，以往解试省试放榜之后，这些悲喜各是不同，命运要么上要么下，将来境遇从此云泥之别了。

就似刘佐向七那般一对最好的朋友彼此反目成仇。但如今榜单未贴，没有谁高谁低，大家都还是同窗。

章越提议去酒肆喝酒后，同斋同窗有一大半响应，似孙过等似没什么心，但也没有拒绝。

到了酒肆后，章越与同窗聚在一处，却见脸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