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拉周州的衣袖，低声问道：“你帮我问了没有，他愿不愿意收我做徒弟？”

周州摇道：“我之前问了，顾哥哥不想收徒弟的，不过你要是想跟着我们一起上山，就去给顾哥哥说，他挺好说话的。”

原来周州之前的旁敲侧击，并不是说要自己拜师，而是帮自己这个朋友问的。

葛有鱼有些为难，别看他这会儿能和周州说上话，但他其实是个很害羞的，在外面前，很难张说些什么。

尤其是他看着顾泯生得那么好看，一看便是那种山上的神仙，而他自己，生得像是黑炭，更不愿意多说几句。

少年的心思，其实很难以正常的想法去看待。

尤其是那些个，孤僻的少年。

周州叹气道：“你要是真张不开，那我等会儿回去就跟顾哥哥挑明了就是。”

少年嗯了一声，有些惆怅，实际上想要上山去学剑只是他的想法，还不知道自己爹娘是怎么想法呢？

他的想法生出了，其实也就是个想法，距离成行，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

不过他想学剑是真的。

船上。

顾泯正和一旁的老渔民闲聊，说起十几年前的渔民生活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那饱经沧桑的老渔民摇道：“其实没什么区别，说起来还有国的时候，虽说每年要多几个钱，但踏实，这会儿钱少了，但总像是个无根的浮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风吹走了。”

顾泯问道：“那怨当官的吗？尤其是金銮殿那个皇帝老爷。”

老渔民摇道：“怨啥啊，村里的后生有出去过的，后来回来了一趟，说了，那个打咱们的，也就是现在的朝廷，有好多个南楚那么大，兵比咱们南楚多得多，怎么打啊？打不过，没办法的事，谁能怪谁？打过来的时候，我们这些没上战场，没为国家效力，就不会埋怨什么，这南楚又不是皇帝老爷一个的。”

顾泯又问道：“都这么想？”

老渔民揉了揉脑袋，“不这么想怎么想？难不成还真能去怪皇帝老爷，我听说他被抓走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这么个孩子你能怪什么？”

老渔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杆烟枪，放在嘴里吧唧两，才悠悠说道：“虽说真不怪那皇帝老爷，但没了故国的感觉，就像是寄篱下，很是不得劲。”

顾泯不说话了。

有些话说了没用，那就不说了。

老渔民吐出个烟圈，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说是要不是一把老骨了，那么当初他肯定要去上战场的。

顾泯靠在甲板上，听着这些话，想着这要是那些个读书，肯定提起南楚的皇帝，没一句好话，反倒是这些个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反而没那么多怨气。

怪不得很多年前，有位伟大帝王曾说过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这里的水说得便是百姓。”

将百姓看得最重，或许才是一座王朝延续的根本。

“怎么回事？！”

顾泯正想着这事，忽然便听到一道声音。

只见海面上，远处竟然是黑云压海，之前还算是风平静的海面，此刻已经生出波涛，花之大，让看了便觉得可怖。

这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风。

老渔民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出海的时候拜过了海神啊，怎么会这样？”

他们都是有多年经验的渔民了，知道海上是个什么况，本来出海之前便认真看过了，今天是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风的才对。

可现如今，他们眼前，风之大，宛如一派灭世之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