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是再好不过的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周从唇边笑意和煦，仿佛他此刻并非在持剑劫持皇帝，而只是在叙话家常。

梁寻豫微怔。

窗外乌云渐去，长夜漫漫，月色终究是穿透层层云烟，拨天而现。

“既如此……”周从一边缓缓笑着，一边扔下了剑。

青锋落地声音清脆，大殿中的所有皆静默，有些惊疑不定地瞧着他。

皇帝终于松了一气，脖子上没有了那冰冷凛冽的杀意了。

周从缓缓起身，走下殿来，在殿下撩袍俯身，拱手叩首，缓声道：“老认罪，任凭处置。”

满殿皆静。

饶是殿外禁卫军数甚众，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围了这。

梁寻豫面色怔然。

他这是……何意？

来金銮殿大闹了一场，被扣上谋逆的罪名，又这样轻易地认了罪。

别说周掌司，只要是在这朝野之上生存的，怕是连个傻子都不会这样做。

只是皇帝如今刚刚从被挟持的恐慌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未能像梁寻豫那般思考这样多，只是焦灼又无措地大声喊道：“给朕杀……”

皇帝这话刚刚出，却又想到若是现在就处死周从，恐怕殿上这些还没有这个本事，防止他被激起怒意，还是先将他押到牢内更稳妥些。

皇帝低眉，声音带着压抑着的怒意和无穷的恨意，道：“来！押他到刑部！”

殿外站着的将士们听闻皇帝下了指令，这才回过神，一一动了起来，穿着银光寒甲的侍卫拿着长矛对准着中间那缓缓围了过去，然而即便如此，也是不敢靠那太近，只能远远地拿着矛指着，聊胜于无。

皇帝面色僵硬，欲发火又有些许顾忌，好不容易让这疯子肯伏法，若激怒了他，再一把长剑横在他颈间，那可怎么了得？！

周从轻轻阖着眸子跪在那里，眉宇间似有无限的疲惫，那态度，竟然是半分挣扎都没有。

他缓缓起身，四周静了一静。

周从唇边现出疲惫笑意，语气仿佛又恢复往常，淡淡道：“陛下有令，押我去刑部，你们如今这样子，成何体统？”

一句话，语气淡淡却威严立起，众将士肃然起来，终于随在他身边一同走出了大殿。

只是——

周从转过身的时候，和梁寻豫的目光有一瞬的接。

那是安然的，欣慰的，让她安心的一个带着笑意的目光。

是没有伪装的，温暖的，沉稳的。

梁寻豫只觉得心尖一颤。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漫长的岁月，饱含一腔热血的初心与沉重的背负，复杂而让动容。

是让熟悉的，是如同定心丸一般的存在。

只那一瞬间，她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了。

她猛地回过，看向那位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老者。

老者眸色宁静，空空如一井潭，仿佛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忽然觉得心滞痛，不自觉地将身子俯下了几分，目光死死地看着周从，眸色中惊疑与不解错。

然而周从到底没有留给她探究的机会，那双眸子再也没有抬起来，只是低眉敛目地随着那些侍卫们一步一步走着，仿佛认命一般的安稳，全无抗拒与挣扎。

殿内终于再度恢复平静，皇帝在座上和殿下的梁寻豫与萧容与之间有着几分凝滞而尴尬的沉默。

一阵寂静之后，皇帝率先开了道：“瑾宁，此事，朕便由你全权收尾了。”

语气中忌惮和猜疑倒是少了很多。

今金銮殿上，周从和瑾宁的对峙之势已经不能再明显，若此刻自己还疑心周从是瑾宁的，那便真的是一个和亲王说什么信什么的傻子了。

梁寻豫微微回神，点答是，接着道，“天色已晚，皇兄今受惊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妹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皇帝很是无力地摆了一摆手，似乎很是疲惫，心绪一时也难以平息，只淡淡地招呼道：“下去吧。”

梁寻豫和萧容与执礼退下，在他们转过身之后，皇帝在他们背后轻声开道：“侦监司……留不得了。”

梁寻豫的背影微微一滞，面色却缓和了很多，这件事让皇帝明白了侦监司完完全全在周从的掌握中，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危险势力，自然是要除掉的。

梁寻豫眼眸微垂，和萧容与走出了大殿。

……

皇帝指了此事让梁寻豫收尾，梁寻豫近里也一直在刑部整理着卷宗。

蒋毅将这么多年周从所犯下的罪行一一整理出来，好为陛下之后的赐死寻一个合适的理由。

刑部内焚着清新淡雅的苦竹香气，室内倒是少见的安宁。

梁寻豫一遍一遍看着蒋毅所整理的东西，眉心微蹙。

很明显，很多东西都是强安上去的，只是为了有一个处死的理由罢了。

忽然，她的目光顿了一顿。

呼吸几乎都颤抖起来，她定定地看着那三个字，良久都没有说话。

“殿下？”蒋毅察觉到她的失神，轻声唤道。

梁寻豫缓缓地抬起眸子来，眸中血丝分明，几乎是沙哑地嗓音问了一句，“周从得？周从，原名，是周从得吗？”

她一字一顿地问着，蒋毅心一跳，可这卷宗确实是要写本名的，藏无可藏，想着如今已经尘埃落定，她也掀不起什么风，再有不过是一个得字，巧合了也是有的，蒋毅便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道，“是，先帝取了前两个字。”

梁寻豫手中的卷宗怔然落地。

蒋毅猛然抬眸，看向她微动而笃定的神色，心没由来的一慌。

怎么可能？

她这是……知道了？

“得……”梁寻豫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不光是因为那块下行的私印，还因为——

“从，得，双，和双下行。”

这么简单的字谜，自己但凡早一天知道他的本名……

但凡早一天！

梁寻豫的眼泪夺眶而出，双唇紧紧抿着，猛地上前一步双目直视着蒋毅问道，“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