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觉得无趣，看着一之景齐备的壶中界间，随道：“你在这里数十万年，哪怕是看，这天下苍茫众生，也该看得眼熟了吧，我两月前来这里，还没能好好见识见识这太古风气就离去了，如何，给贫道做一向导怎么样？”

白发道咧嘴一笑：“我给你钱。”

昊天似乎是被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给稍微说的怔了一下，方才淡淡回答道：

“不必。”

然后方才起身，道：“走罢。”

身穿灰衣的天神迈步往前，白发道坐在后面，伸了个懒腰，方才起身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壶中界囊括了九洲天地，当然赵离怀疑，这里其实运用了相当强大的神通手段，将大部分的空间都隐藏起来，表露在外，眼所见到的，毕竟只有一部分。

壶中界中春夏秋冬俱有，一早晚不缺。

昊天平静往前走，赵离跟在后面，随意去看这些真正生活在太古年间的族，身上衣物多为朴素，看上去厚重，除此之外，若说和当今之世有多大的区别倒也未必，毕竟有诸神存在的世界，最起码的生活标准差不得哪里。

原本以他们两个的神通手段，一巡遍这壶中界也不是什么难事，客昊天带着赵离前行，初时一步踏出动辄百里，越往后面速度反倒越慢，最后踏有烟地方的时候，更是一步步慢慢往前，如同寻常的文士。

白发道跟在后面。

这是一座远古年间小城。

似乎尚武成风，城门的地方，摆下了一座土石垒起来的平台，上面了两排旗子，被太阳晒得蔫蔫的，连缝隙里的都垂下去，一个肌贲起，颇为壮实的青年在上面给四方抱拳，说自己远道而来云云，然后施展一套粗朴刚健的拳法。

只是可惜，捧场的不多，周围也就只是几个孩子，不回家里吃饭，呆呆看着那青年拳脚舞动出狂风一样呼啸的声音，双眼亮莹莹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便是那江湖上四处行侠仗义的痛快经历。

但没过去多久，便有几个年纪才略略二十八九岁的子咬牙切齿，从家里奔出，一只手还抓着锅铲，身上萦绕着的不是脂气，而是炊烟和调料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气急败坏，将那几个时候到了也不愿意归家的孩子抓了回去。

一堆里面也就一个嘴馋家里熬完猪油剩的油渣子，早早回去，这才免去了一阵上的毛掸，洗净了双手，坐在那自己双脚不曾垂地的高凳子上，乖巧等着今的饭菜。

赵离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往前走，昊天平淡道：

“那武心里想着要在天下闯出名声来，但是可惜，他的天赋和实力都不够，来此地已经演武许久，只有些孩子捧场，若无意外，再过数，他本该放弃他心中的想法，回到家乡，最多做个平平淡淡的武馆教。”

赵离若有所思，笑道：“梦想最终屈从现实，确实可惜。”

昊天微微颔首。

两往前，行过一处小院落，院子门大开，里面一株老树，树下是石桌，石桌旁躺椅上，躺着一位已经很是年迈的老者，双目已经浑浊，挪动身躯，希望晒着太阳，昊天微微止步，淡淡道：“生短暂。”

“他此生已经走到了尽，只是希望能够多活过一。”

“希望得以见到第二的太阳。”

赵离微微点，亦是感慨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于？”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昊天的意思，当即也不打，青衣广袖，慢悠悠地跟着眼前身穿灰衣的昊天，在这壶中界转悠着，看到了希望能够多和家团聚一刻的游商，看到希望不必去师父那里的学徒，看到了期冀孩子能多陪伴自己的父母……

昊天微微止步，侧眸看着赵离，淡淡道：

“众生生命短暂，我并不愿美好之物伴随时间消磨而去。”

“故而予其长生……”

赵离无奈叹一声，自言自语道：

“我算是多少有些知道，你的本体为何会走到最后偏离你现在的道路，果然，天神和众生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不只是力量，也是思维，你们距离众生太过于遥远了，你们跳脱于时间，经久不变，而凡尘众生皆有生老病死。”

昊天抬眸道：“何解？”

赵离道：“你确实是将众生看作是某些宝物，你认可众生的价值和美好，但是于我看来的话，你也只是想要珍藏他们，像是珍藏某种宝石一样，小心翼翼放在柜子里，隔绝一切的扰，哪怕是内部的坏也不会允许……”

“可惜，你根本不了解他们。”

赵离耸了耸肩膀，道：“走了许久，有些乏了，随便坐一会儿吧。”

昊天淡淡道：“你是元神。”

元神自然不可能会疲乏。

赵离一扬眉，理所当然道：“我根基受损，身子虚。”

最终昊天还是不得不满足了赵离的要求，或者说，赵某根本没有在意昊天是否拒绝还是同意，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溜达了一圈儿，寻了一个街边小摊坐下，完全不管昊天，屈指敲了敲木桌子，笑道：

“店家，店家？！”

一个颇为粗实的汉子走出来，招呼道：“客要吃些什么？”

赵离颇有兴趣地问道：“倒是都有些什么？”

汉子擦了把手，咧嘴笑道：“常吃的家常菜都有些，客若要熟牛，羊羊杂也有，还有些刚刚摘来的新鲜蔬菜之类切了炒作一盘，滋味也不错，若要饭菜，有刚刚热好的馍馍，还有汤饼子……”

赵离嘴角抽了抽，觉得这实在是可惜，太古年间的吃食自然不可能和现在时代相提并论，这些食物只是听名字就觉得不好吃，想了想，他招手让那汉子靠近，笑道：“那能按照我这儿的做法做个菜吗？”

“算是我颇喜欢的吃食，学种菜色，他也多种揽客的买卖。”

那店家满脸狐疑，天底下哪里还有这样好的事，可是见着眼前这一身青灰色长袍，虽然满白发有些奇怪，但是气度却温雅，不像是骗他几个饭钱的，莫不是要吃什么山珍海味，当即苦笑一拱手，道：

“客，我这儿也就只是个寻常吃饭处，若要寻那山珍海味之类，可是没有。”

赵离笑道：“用不着山珍海味，我且问你，羊有吗？”

店家汉子点了点，道：“有。”

白发道抚掌一笑，道：“那便是了，你去取煮好的羊放凉，最好是肥瘦相间的肋条，尽数都切成薄片，然后萝卜之类新鲜时蔬都切碎了混着些菌菇羊，在羊汤里煮沸，待得出锅了，再加些香菜蒜苗提味便是。”

“对了，顺便上两个馍馍。”

这种吃法那汉子从没有听说过，只是莫名有种感觉，这样做出来定然不可能难吃得了，好奇问道：“客这吃法叫做个什么名堂？”

白发道笑道：“这个啊，羊泡馍便是了。”

“羊泡馍……”

汉子念叨了几声，咧嘴笑道：“这名字倒是简单直爽。”

道笑一声，道：“那是。”

旋即又把油泼辣子的做法也说了出来，那汉子得了这两种新鲜菜谱吃法，一拱手，上了一壶往舍不得吃的好茶，掀起帘子来，蹬蹬蹬回去做饭去了，赵离倒了一盏茶，往前面推了推，自个儿只得喝那没有滋味的清露。

昊天坐在道对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