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的眼睛，郑重的道：“你答应的！”

“嗯，我答应你的。”

这一刻，万籁俱寂。

也许是因为我只听得到我和他的心跳，有带着冰雪寒意的风从远处的山巅吹来，吹得一阵颤抖，也将他眼中的两簇火焰慢慢的吹熄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重重的捏了一下我的肩膀，终于放开了我。

我对着他微笑了一下。

他也笑了笑。

其实，我仍然感谢上天。

不管我和他经历了什么，受到过什么伤害，不管这个世间如何的变幻无常，但终究，我不负他，他不负我，我们仍然保持着最初时对对方的温良和善意。

这也许，就是我和他最好的结局。

我和他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下来，甚至连周围摇曳的火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两个心放松了一些，索一边沿着溪流走一边谈话。溪水潺潺，泛着温柔的波光，我小心的提起裙角不让水沾湿了，问道：“你来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他点点，说道：“劝屠舒瀚出兵的事，你有把握吗？”

我想了想：“一半一半。我只能尽力而为。”

“如果真的能够形成三路夹击之势，我们取胜的把握很大，我认为屠舒瀚应该也会考虑到这一点。”

“我会给他分析利害的，你放心。”

“如果去找他，一定不要让二哥去，至少——谈判的时候，二哥一定不能在场。”

我一愣：“为什么？”

裴元丰道：“我虽然到了西川，但跟朝廷的关系至少还没翻脸。可二哥不同，他在江南跟朝廷的兵动了手，他的身份就是逆贼。屠舒瀚这种边关守将手握重兵，本来处境就很敏感，跟他扯上一点关系都是死罪。到时候，就算他想要出兵，考虑到这一点，他都会拒绝。所以，二哥一定不能出现。”

听了他的话，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

到底是他想得周到，我都忘了还有这一层关系，急忙道：“我明白了。”

裴元丰又顿了一下，才说道：“洛什那边，是二哥去？”

“嗯。毕竟他跟胜京的关系更近，由他开，事更好办。”

“有把握吗？”

“元修没有说过这件事，他只答应会去。”

“其实，只要洛什和屠舒瀚，他们之中有一方出兵，对我来说就够了，我倒是担心，如果同时找他们两方，反倒事会变得复杂。”

“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他们都会静观其变。”

“……”

“尤其洛什这个，他不动，还好。”

裴元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连颜轻尘都知道，洛什是个战争狂，这些年来他蛰伏不出，其中的原因我也明白，可这样的一旦开打，就是惊天动地。当初血染东州是裴元修的试刀之役，但洛什在其中，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这一次请他出兵，最怕的就是失控。

于是，我说道：“我会陪元修一起过去。”

“也好，你去，我也放心。”

裴元丰道：“不过跟洛什谈的时候，你也要费心。”

“嗯。”

“最好，不要让他出兵，而由二哥跟他谈，问他借兵，粮方面西川绝对不成问题。可是，借兵不能太多，五万最好，不能超过十五万。”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低声道：“我明白。”

洛什出兵，对于年宝玉则的战事来说是一个助力，但打完东察合部之后，一切就会不同。

裴元丰借兵五万，是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以他目前的兵力，如果洛什派来的兵超过十五万，元丰就会失去主动。借兵，有可能就会变成引火烧身。

我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裴元丰看了我一眼，仿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我转过去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眉心微微蹙起，拧成了一个疙瘩，正待要问，就听见他说道：“如果你去的话，最好劝劝那个。”

“……什么？”

“黄天霸。”

“……”

“最好，不要让黄天霸过来。”

“……！”

我的心狠狠的一沉。

这个名字，不管想起，还是说起，几乎都是我心底的一道伤，而听到裴元丰说起，更像是将伤血淋淋的撕开，一时间痛得我几乎窒息。

半晌，我有些沙哑的道：“啊……”

“我知道他还活着。”

“……”

“你从来没有再提过他，可我猜得到，他应该是因为一些原因，陷落在了胜京。”

“……”

“但，不管怎么样，很多和事都已经改变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郑重的道：“告诉他，不要再出现在慕华的面前。这样对他，对慕华，对我们大家都好。”

看着他的目光，我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心里那种已经麻木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可是，又是谁的错呢？

哽咽了许久，我终于说道：“我明白。”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军营中燃烧的篝火发出的毕剥声，还有巡逻队伍的脚步声。

我和他在这样的夜色中对视着，也安静着。

原本，是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但我却没有回，甚至连离开的意向都没有，裴元丰何其明的一个，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静静的看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说道：“你已经把各方的事都跟我说了，但有一个你没有跟我说。”

“……”

“西川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

“……”

“你带着颜家的兵，你应该比任何都清楚。西川的剑，到底是要指向京城，还是指向江南？”

.你会带兵出川吗？

裴元丰想了一会儿，说道：“颜老夫的意思，想必你是很清楚的。”

我点了点。

薛芊的心里没有二个念，可以说她活着，就是为了父亲，那么父亲未完的心愿她也一定要为父亲完成。所以，她就是要打，这一次我们川，她对我们的态度也完全不用客气。

问题就在于——颜轻尘，他的态度！

“至于颜公子……”

“他是什么意思？”

裴元丰抬起来看着我：“不清楚。”

“什么？”

“你也知道，虽然颜老夫还在，但颜家终究是他在做主，要打要和，其实不过是他的一句话，可就是这句话，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说出过。”

我皱紧了眉。

难道他不想打……不，这也不像他。

可如果想打的话，也不至于如此。

裴元丰又道：“西川的实力之强，我也是在川之后才知道的。自立朝以来他们就没有向朝廷缴纳过赋税，虽然之前西川战败，给朝廷供奉了不少的钱财，但对他们来说，真的只是九牛一毛。这里城高壁厚、钱粮丰足，安阳公子的马，唐家的机甲，这都是在京城也见不到的好东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