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到脚洗净后，便上来篦绾发，用巾子裹好。又坐在青石上行功运气，将上、身上水分蒸。接着从包袱中取了一套常服，一件件穿好，才将剩余的衣物收拾了、往柳晓暮那边汇合。

然而没走出几步，便听到笑声响起：“嘻嘻！小道士！如此梳洗一番，还是蛮俊俏的嘛！只不过身上瘦，显不出英武之气……”

杨朝夕神色微窘，但承蒙她找来衣物，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重重哼了一声：“走了半，我腹中早已饥饿难忍，不如一道去打只山货，烤了果腹。”

柳晓暮笑着点：“这有何难？咱们还回到下午那处湖泊，夜间山中走兽，必有出来觅食喝水的，随手捉一两只，便够几的吃食。”说话间，柳晓暮又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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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另一只包袱打开，里面却是方才顺手牵羊、搜刮来的蒸饼、胡饼之类，“你若饿急，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杨朝夕拱手接过，便不顾吃相、张大嚼起来。柳晓暮也拈起一块胡饼，朱唇微启、小啃咬几下，轻轻嚼着，看着杨朝夕穷凶极恶的吃相，笑而不语。

两边走边吃，十余里的山路，很快便被双脚丈量完毕。下午路过的那方湖泊躲开树丛，逐渐在眼前铺展开来。微波粼粼间，摇着月影山色，极目远眺，心旷神怡，蔚为壮观。

杨朝夕侧过脸来，眼中满是疑惑：“这个所在，风景固然绝佳，只是过来赏月的走兽，却是一只也没有！”

柳晓暮杏目微瞪：“欲速则不达！着急什么？先去准备些木签、卵石，待会走兽来了，才好攻其不备。不然以你现下的身法，跑得过它们吗？”

杨朝夕依言行事，很快兜来十多枚适合抓握的卵石，柳晓暮也已削好了十几根木签。两相视一笑，循着湖边，找到一处走兽足迹颇多的地方，便就近在树上潜伏下来。

柳晓暮附耳过去、轻声叮嘱：“只打眼睛！拿捏好准，最好一击命中。”

杨朝夕点了点，眼睛盯着湖边，不敢侧脸看她。方才柳晓暮吹气如兰，在耳边烘起一小温热气流，令得他心中麻痒不已，此时竟有心神摇之感。

过得许久，终于有窸窣声响起，在静谧的夜里起一丝波澜。只见一团团黑影无声无息走到湖边，上绿光莹莹的、便是它们的眼睛。

杨朝夕从昏昏欲睡中惊觉，便看到柳晓暮微凝的眼神、已递了过来。两对视片刻，卵石、木签已然在手，一齐向那湖边黑影激而去！

“噗咚！咚！呦、呦……哒、哒、哒……”一阵骚声响起，平静的春夜陡然沸腾起来。多数黑影见势不妙，已经四散逃开。

只有两团黑影跌跌撞撞，似乎已分不清方向：一团撞在在湖畔青石上，晕转向，中哀嚎，脚下踉跄；另一团竟直接奔湖水，挣扎中水花四溅，却阻挡不了下沉的势。

杨朝夕、柳晓暮见已得手，便从树上跃下。杨朝夕一拳砸在了石边黑影上，结束了它的痛苦，这黑影一只眼睛血模糊，便是被他以飞蝗石的手法打瞎。

柳晓暮恍如凌波仙子，双足在湖面轻点几下，玉臂探出，便将一团湿乎乎的黑影拎起，扔在了岸上，黑影浑身抽搐，一只眼中还着木签。

两看了看对方斩获，不禁击掌相庆。柳晓暮笑道：“我这只野鹿更大！你又输了一筹。”

杨朝夕摊手道：“这也要分个高下？你若早说，我肯定挑一只更大的再打……”两又无聊地争执了一番，才合力将两只野鹿洗剥净，架在湖边烤了起来。

鹿细，瘦而不柴，油汁甘美，齿颊留香。两吃了半晌、满嘴油光，却也只吃掉了那只略小的野鹿。另一只烤好的，只好切作数块，用一件长袖衫包裹起来，留待明再吃。

这顿晚饭吃过，时候已然不早，熊熊篝火将两脸色映得彤红。杨朝夕转过脸道：“晓暮姑姑，你便在这歇息！我去寻一处树杈睡下，明早便过来汇合。”

柳晓暮拢了拢鬓边碎发，火光映照的容颜、美到不真实：“我是妖、你是，若要论男有别、妖殊途，还做什么道友？这些细枝末节，我并不放在眼里。若你介意，便睡树上吧！”

杨朝夕微感羞惭，旋即又多了几分明悟：若自己心中光明磊落，那些男大防、妖之别，又有什么好介怀的？反不如抛去陈见，令念自然通达，才不失为灵率真的修道之。

念生灭，只在须臾。杨朝夕想通这道关节，便在篝火边趺坐下来：“姑姑说得对，我便在此处歇息。既做了道友，就该互相信任、彼此照应。”

柳晓暮也靠着青石，盘膝而坐，微笑颔首：“正该如此。”言毕，便阖上双目，自行定。

篝火渐熄，一缕烟气从灰烬中跃起，向夜色攀援而上。湖光山色幽然，又恢复了往昔的寂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