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传出，小晨子作出好奇的模样看去，他身边的内监不以为意地道：“没什么可看的，疯子罢了，这里多得是。”

小晨子“啧”了一声，摇了摇，没有多说多问。

“你要见的就在东边那座院子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其余几名内监停下了脚步，其中一指了一个方向给小晨子：“你去吧，记得别耽误太久。”

小晨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应下。

提着食桶正要过去时，却忽听身旁的内监待道：“若遇到那等不守规矩想闹事的，就把鞭子取下来，一瞧见鞭子，保管他们比狗还老实。”

听着这语气里透着趾高气扬之感的话，小晨子看向食桶把手旁缠着的鞭子，即便心中略有些不适，面上却露出会意的笑来：“行，都明白了。”

见那几名内监都各自往各处而去，他适才提步朝那座旧的老院子走了过去。

“有吃的了！”

一名蹲在院中的井旁，拿一片碎瓷碗取了凉水大喝着的太监见着了送饭的，立即喜声喊道。

这声音一出，院中四处很快有影涌动而出。

“快……”

这些太监多是披散发，衣衫旧，大多是快步奔上前来，亦有看起来老弱之拄着长棍满眼急切。

而无论老幼，这些皆有着同一个特点——皆是身形削瘦。

据说他们每只这一顿饭，且不见得能够吃得饱。

“快给我！”

“我今得拿两个的！我同屋的那个老太监起身不得，托我帮他捎着！”

“呸！别蒙了！那我分明瞧见你自己将两碗饭都吃了！”

“行了别吵了……当心惹恼了公公，咱们今谁也吃不着……”

听得这句提醒，众皆是心中一怕，悄悄拿忐忑不安的目光看向小晨子。

小晨子的视线依次扫过众，纵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却依旧叫这些平里吃了不知多少教训的太监们不安之极。

其中一名发髻杂的年轻太监在触及到小晨子的视线时，却是登时目露错愕之色，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只见小晨子对他微微摇了摇，眼神里有制止之意。

或是此时此刻的身份悬殊过大，昔里并不曾将小晨子放在眼中的太监此时赶忙点，眼底的殷切与示好之意几乎是要溢出来。

他是最后一个上前领饭的。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耐着子，而之所以会这么做，自然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在。

除了可以同故说说话之外，或许还能凭着这份旧相识的谊多拿一两个馒。

在相识之当中，小晨子一贯是出了名儿的好脾气。

而果不其然，待其上前时，石桌上的馒篮子里还余着两三个馒，馒又又硬，却也让他两眼放光，今送的是菜汤，这样的馒掰碎了往汤里一泡，最是管饱了！

“都是给你留的。”

小晨子低声道：“先随我过来。”

太监点着，跟在小晨子身后去了一间无的杂物间里。

众皆在埋吃东西，无留意到二的动作。

“小晨子……前些时不是听说你被调拨去了御前伺候吗？怎现下竟做起了这等差事？”一进得屋内，太监便忍不住低声问道。

莫非也是和他一样犯了错被罚了吗？

往前他就觉得小晨子不怎么聪明，果然，再好的差事也抓不住，这样的好机会若是给了他……

想到这儿，太监在心中苦笑了一声。

如今这光景，还是别吹牛皮了。

“倒也不是。”小晨子笑着道：“就是特意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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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

小太监心底涌出落差来，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在小晨子后面那半句话上——特意来看他？

“咱们当初都是一同进的宫，这份谊是旁比不了的，其它忙我也帮不上，便来看看你。”小晨子眼神同地道：“小杰子，这些时你想必过得很不容易吧？”

太监勉强露出一丝苦笑：“你也都看到了……”

说着，眼睛已是微微红了：“也就你还惦记着我，你此番能来看我，我很感激。”

这句话并不是假话。

普通在处于艰难的逆境中时，总会更加看重别所给予的善意。

“先不说这些，你先吃东西。”小晨子将满满一舀子菜汤递了过去。

太监点接过来，就着馒几乎是狼吞虎咽。

即便这一顿比得上寻常两顿了，但依旧没能让他有吃饱的感觉。

这时，小晨子忽然摸向怀中：“对了，我还给你带了这个。”

他将那层层油纸包着的东西揭开，太监看得两眼放光——是腿！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了！

泛着油光的腿上似乎沾了芝麻香油，单是闻着，便香的能要命。

太监几乎是一把夺了过来，一咬下去，皮烂，香气霎时间溢满了唇齿。

这间隙，小晨子留意到他的左手小臂上有着一大块儿红肿的抓伤，遂问道：“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啊……不知是什么虫子咬的……”太监几乎要将骨都嚼碎咽下，随着咀嚼的动作，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看着咬得不轻，夏天炎，回可别再化了脓……你们这里，可有懂医术的没有？若是有，赶紧让给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