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州城外，州府募役的民夫，用竹木枝条搭起二高、方圆超过一里的大型封闭式榷场。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姚欢看了，不由感慨，这宋辽睦邻时期的进出商品易会，规模当真不输后世的广会、进博会。

难怪懂经济的宋臣算账给皇帝听，每年付给辽国三五十万的岁币银，河北四大榷场，加上河东的榷场，且不说宋对辽是贸易顺差的，就算收取易税，也能挣回来不少。

货币战争，贸易战争，才是没有硝烟、但更彰显执政水平的。

两个牵着骆驼的辽商缓缓行过，叽里咕噜说了好一阵辽语。

走在姚欢身边的邵清听懂后，不动声色地侧脸，看了一眼跟在姚欢后的红杏。

小丫明显往辽商那一处趋了趋，脸上露出关注的神色。

收留红杏的翌，姚欢就与她说了，自己在榷场有许多品类的货物要卖，试探她的反应。

果然，红杏殷勤地提出，可以帮姚欢打下手，随她一同进榷场。

此刻，邵清突然问红杏：“你懂辽的话么？”

红杏回过，天真中透着坦率：“我们边州宋，多少都懂一些，就像白河沟北边的辽，也能说一些宋语呢。”

说着，她向那两个辽商招呼了一句，辽商果然露出友好的笑容，转身指指不远处。

姚欢亦问她：“你说的是什么？”

“我向他们打听，卖羊的在哪里。”

姚欢回望如白云落地、绵绵而来的羊群，啧啧讶异：“北边的羊都能直接赶过来呀？”

红杏抿嘴：“都是平原，只要不打仗，怎地赶不过来？我们这一边，公家从前为了防辽，引水灌湖，做水长城，又平整了原、种桑树，阻挡辽的骑兵，所以牛羊越来越少。北边的羊又大又肥，没有膻味，边境开了榷场后，辽来卖羊的很多。就算没有榷场时，州府也会问他们买羊，往开封城和应天府那边运。听说，皇宫御厨和京城体面家，吃只吃羊呢。”

姚欢赞她：“你懂得真不少。”

她心思往那羊上去想，忽地有了个主意。

“对了红杏，进榷场后，我要买一只羊，你既会说辽语，帮我去还个价，省下的钱给你，你买件好看的衣裳，美美地去见你郎，可好？能否多几文买几朵绒花戴，就看你还价的本事了。”

红杏听了这春风一样的温言善语，眸中晶芒闪耀。

她心道，我还欠着你们帮我赎出雇契的钱呢，你们两子，确实逗不太像于算计的买卖。

继而又想，我那宁郎，也是如此的。

……

榷场的东西南北，皆设有州军士卒把守的大门。

门外是雄州榷场局的官员，验看公引文书，买过文书的商队，才许场。

门内，则是本州税监现场办公，发生易的辽宋双方，离开榷场时，必须在此完税，获取类似后世完税证明的文书，才能将货物和货款带出榷场。

姚欢因仗着卖胡豆的身份渊源，与那些卖漆器、卖建茶的大商一样，算是苏颂所领商团中的“官商”，不似小商团那样需要结队作保，故而手续简单，好比领到游乐园的快速场券，很快便进了榷场大门。

夫二先去检视自家的摊位。

此行分配给他们的几个力夫，乃是京师榷货务王斿亲自遴选的好把式，一路行来，邵清和姚欢也让他们与自己吃得一样，还隔一阵就给他们些零碎铜钱沽酒喝，这些力夫们便在丰富的打工经验之上，又平添五六分工作热。

推车上堆满装着咖啡豆的麻袋，租来的木架上摆放着冰滴壶、平底锅。

小龙虾脯，以及孟皇后在瑶华宫做的橘饼，则被力夫们挑出样品，很有想象力地拿秸绳穿好，风铃儿似地挂在临时撑起的竹架子上，白艳橙，煞是招。

临时领命雄州榷场监司的宗泽，陪着苏颂走过来。

苏颂的目光扫视一遍偌大的一片各色货物，似觉十分赞许，又将目光投向邵清，温和道：“你们，这几，都还顺遂吧？”

邵清知他问的是叶家长来接赵融过境一事，遂行礼应了，亦语带双关道：“万事皆妥，只待开张。”

苏颂点，又道：“汝霖已吩咐门的税监，官家圣谕，胡豆的商税减半，百文只取五文税钱。你们吆喝的时候，务必告诉辽商。至于旁的几样，还是十取一分的税。”

宗泽笑道：“就算十取一分，与辽将我们宋的货物专卖至西夏、获取三四倍的收益相比，也已不足为提。”

说话间，他忽见红杏从橘饼串子后钻出来，不由“咦”了一声，道：“这小丫，面熟呐，邵贤弟和姚娘子雇的帮工？”

姚欢遂将原委说了，宗泽一半敬意给了面前三，一半怒气隐在眼底，向苏颂沉声道：“国朝纵然不禁赌、娼二事，这馆妈妈所为着实有丧伦，稍后张帅来时，下官必要奏报此事。”

苏颂纵然位份极高，亦仍是护黎民、热血未凉的老臣，颔首道：“老夫如今虽已致仕，又是个过路的，但也帮你敲敲边鼓，说与张帅听听，此事若在开封城，有司会寻个什么由，治一治。”

苏颂与宗泽往临近的茶商摊巡视后，姚欢招呼来自家两个力夫，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带上红杏去辽商那边买只羊，但要放血剥皮，砍成小块，装在箧筐里拿过来。

还要问贩售西域香料的摊，买一包马芹。

不多时，红杏转回来，兴冲冲地汇报：“羊已经宰了，力夫大哥在彼处候着。这是马芹。一共给娘子省了三百文。”

开封城的羊很贵，近两百文一斤，而在雄州榷场买一只活羊，七八十斤，也就三四贯钱。

辽羊真是便宜！

姚欢笑吟吟地与红杏道：“我们买卖最是言而有信，三百文归你了，莫说衣衫和绒花，便是再添双鞋，也够咯。”

说话间，已有辽商得了指引，纷纷往此处来看。

这些个辽商，原在辽国做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圈子买卖，从建茶香药，到瓷器犀角，都指着从大宋这边的榷场里进货。

他们对于辽国上层社会消息灵通，早已由那些出访开封的辽使中听说，大宋通过频繁的海运，像过去舶香药一样，由番商舶了一种胡豆，经过宋的烘法加工后，制成冷热饮子风靡中原。

到雄州的这几天，力夫们已事先将一车生咖啡豆运到郊外山溪环绕处，利用苏颂此前所设计的水利磨盘装置提供动力，完成了批量烘豆与磨豆。

此刻，姚欢见辽商围得多起来，便与邵清排开一溜小陶杯，每只杯子上架起一个益州麻纸小包，然后剪开被细线穿过封住的上。

辽商们探看去，但见小纸包里黑黢黢的末。

红杏从一旁临时搭起的木灶上取下长柄铁壶，小心地往纸包里注沸水。

登时，浓郁的咖啡香升腾而起，又弥散开来，引得辽商不停翕动鼻孔。

这是姚欢为了方便辽商尝试，前一拉着手上都有细巧工夫的邵清和红杏，临时做出来的小型“挂耳咖啡包”。

“此乃先烘后磨的胡豆。但磨完要密封，像茶叶一样，顶好两个月内做饮子喝了。那些灰绿色的生豆就好许多，装进麻袋里，避光、不湿的所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