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三年，盛夏时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艘客船缓缓停靠在建康城南后渚码，船上诸多乘客音、衣着都不类都中民众，一望可知应又是北地过江而来之。

看到这些乘客，码上往来诸多，色间都下意识流露出来厌恶之色，不独吴如此，就连早先过江已经在都中安家下来的侨色间都有一些不满，无处低骂几声伧子。

这两年局势渐趋平稳，建康城也一天繁华过一天。无论南北，每天都有大量来这江东首善之地，或是投亲，或是乞食。太多蜂拥来此，建康左近地价已是一高过一，衣食用度诸多物价也是飙升数倍。

这对原本的居民而言，自然增添了许多原本不必承受的生活压力。加上各级官府不能有效对这些新来者进行妥善安置，致使许多衣食无靠的难民们终在城郊左近游，不免便酿生出诸多惨事，坊间每天都有新的此类恶事在流传。

“不是说历阳骄横，在上游拦江大掳丁？怎么就没把这一船伧子掳去，居然还让他们东进都？”

小民们不关心天下大势，只知道这些一旦来到建康，便就要与他们争抢生存资源，因而对这些新近都者充满排斥。

不过心脾不同，倒也不乏豁达无争者看到那些新来者态衣着颇多凄惨之处，忍不住叹息道：“听说北面又有大事发生，这些想必也都是糟了灾，能够逃过江来，已经是十中无一的大幸了。”

那些乘客们陆续下船，有的自有投奔之处，或早早便有亲友等候在码，一俟相见，便对望垂泪，感慨身世飘零，倾诉思念之。但更多的则是一脸茫然悲怆站在码上，望着眼前这繁华城池，不知将要何去何从，默然流泪。

这时候，群中涌出几个壮汉来，向着那些无接应者行去。

看到这一幕，那些便不禁色变，脸上流露出些许惊惧悲愤，颤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们只是遭灾失家劫余之，又无太多财货傍身……”

“各位千万不要误会，我等实在没有恶意。”

那几个壮汉举动虽是气势汹汹，但态却不乏和蔼，行到近前时更是满脸热切笑容：“你们历经重重劫难，能保住命渡过江来，可见也是积善有福家，灵庇佑，害之不祥。不过都中虽然繁华，安居却不容易。你们颓然站在这里，想必也是未有去处吧？”

那些色仍是充满警惕，一群下意识凑在了一起，听到这话后更是忙不迭摇道：“我们自有亲友迎接，舟行失期或是错过，不过很快就能相会。”

“各位不必谎言欺我了，我们这些常年在此处码行走，来客有无投奔之处，一眼便能望之。你们自己也言，劫余之并无财货傍身，我们对你等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图谋的。非只如此，反而要送给你们一个安家前程，若是错过了，以后盲流都中衣食俱乏肯定要悔之晚矣！”

那几名壮汉努力作出和善之状，然而这些新来者对未知地域风物本就充满警惕，怎么会相信有这么好心，一众沿江而行，不敢再与这几名壮汉纠缠。

“这世道真是做好都不容易，不妨明白告诉你们吧。我们都是为都中贵之家做事，绝非害的歹类。与你们说话，确是要为你们指点一个好去处。”

壮汉们见这些如此疏远，仍然不放弃，也不用强，只是跟随在这些身后高声道：“你们留在都中也不会有什么好去处，但是左近曲阿县中却有贵良产亟待招收佣工。你们若去了那里，或工或佃，只要肯做事，不需数年，便能在县中安顿下来，就此安居江东！”

那一群大多数都是茫然，听到壮汉们的呼喊声，下意识便停顿下来望着壮汉们问道：“你们不是在骗？”

这时候，码左近也有一些船夫艄公帮腔道：“他们确是没有骗，这些确是在为贵家招揽工匠佃户，曲阿那里也确是安居善土。你们若是不信，可自去码北面市监登籍，到时也会有吏员问你们愿不愿去曲阿。去了那里，只要肯做事，温饱茶饭轻易可得。若是有一技之长，工佣更是加倍。”

壮汉们听到这帮腔话语却是急了眼，忙不迭出言呵斥那些话者，旋即又对那一众新来者喊道：“你们若真去了市监，要等待排期安置，旬月都没有结果。若跟我们去曲阿，即刻就能安顿下来，我们在贵庄上都有相熟门路，自然也会给你们安置一个好差使。旁的都不说，只要答应跟我们去，即刻便有半丈麻布、五斗粳米送上！”

听到这话，那些新来者当中老成稳重者还能矜持，一些年轻却已经按捺不住，不顾阻拦越众而出：“我跟你们去，米粮布匹现在就要！”

壮汉们见拉到了不少，脸上顿时涌现喜色，拍着胸保证道：“这都没问题，只要随我们来，答应的货品即刻就能到手，等凑够了一船，咱们即刻便往曲阿行去！”

一名气度不凡、衣着考究，望去不似凡类的年轻站在甲板上，身边有几名随员护卫着。看到岸上这一幕，年轻脸上不禁便流露出异之色，请唤来船上的船工，指着岸上那一幕笑问道：“老丈，那些豪所言是真是假？莫非都中真有贵家普集庄客，助其安家？”

那船工有些拘谨，听到这问题后，连忙回答道：“正如郎君所见，都中有千金沈郎于曲阿等县置业，需要大量庄客佣工。那些豪要抢在市监前面将接走，送去一便能在贵府上领取一份赏钱。这秦淮周遭码，不乏有常年以此为生，所获颇丰。”

年轻听到这话后却仍不怎么相信，他由北面往南来，所见最不值钱便是命，自然不相信江东会有家居然肯花钱雇而且还善待之。因而听到这话后，年轻便笑语道：“若曲阿真是良善去处，老丈你为何不去投奔，还要在这江波上奔波往来？”

船工听到这话，脸上便流露一丝无奈：“只因伧门太气，迫沈家只能用伧……只能用北为佃，才许他家在左近州县立业。卑下祖居丹阳，无缘投奔乐土。”

年轻听到这话，色更异，还待要发问，便听仆下汇报道：“郎君，褚君已经到来，着上船引领郎君前往相会。”

听到这话，年轻脸上顿时涌出喜色，也无暇再去追问以满足心中小小好，吩咐仆从给这船工一些赏钱，然后便在随员簇拥下了船，疾行去见友。

码之外便是一片开阔平地，有一片专门修筑供士族官员们迎来送往的凉亭矗立在那里。年轻行到近前，便看见一个身穿青衫、态简傲的士站在凉亭前，脸上更是涌现喜色，大步迈开行到那士面前，还未开，语调已经隐有哽咽：“不意我还有幸能在江东见到季野贤兄……”

那前来迎接友的士乃是河南阳翟褚裒褚季野，如今官居吴王文学，乃是名满都中的侨门名士，素有皮里春秋之称，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见到故，态虽然平淡，但眼却也生出几分涟漪，拉着年轻的手臂便返回亭中，示意仆从以纱帐隔开尘埃，摆出早已经备好的酒水。

“年初我便得信，每遣在都中各处渡等待道晖，月流转，心中已不敢多想……天幸道晖总算安然抵达，使我不负旧谊！”

褚季野拉着年轻的手感慨说道。

这年轻名为杜赫，京兆士，早年随父祖滞留关中。随着今年关中形势急转直下，父祖俱为所害，幸得故旧营救，辗转过江而来。

彼此坐定后，年轻言到这大半年来所遭受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