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卡死死地盯着他，发出令不安的冷笑。

“殿下？”图勒哈没有再看阿拉卡，他在马上微微点，随即向军营的方向伸手。

泰尔斯看了看普提莱，后者给了他一个支持的眼。

“我想我们没有其他选择，是吧？”泰尔斯看着灰盔骑士，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好吧，”泰尔斯看着狼藉的战场，吐出一气，向前走去：“我们去看看这场欢迎仪式的主办。”

泰尔斯看着表难辨的阿拉卡：“谢谢您，穆男爵。”

“还有你的……王国之怒们。”泰尔斯犹豫着补充道。

阿拉卡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卫队收拾着战场。

泰尔斯叹息着低，他转过身，向着军营走去。

普提莱第一个跟上泰尔斯，怀亚和罗尔夫紧随其后，埃达则看了看四周的尸体，走到队伍的后方。

威罗搀扶着杰纳德，拉蒙则在几个士兵的推搡下，不满地跟上。

“孩子！”

泰尔斯惊讶地回，

只见在雪地上，阿拉卡低下，把不动弓回自己的背上。

“我手下的士兵们，包括你的使团，都死了一多半，”王国之怒默默地道：“只为把你送到这里。”

阿拉卡·穆抬起，眼里尽是泰尔斯读不懂的绪：

“别让他们白死。”

泰尔斯一怔。

但王国之怒已经转身。

阿拉卡抓起一道绳索，拖着四五具士兵的遗体，也不回地向着来路走去。

他身后跟着仅剩的怒火卫队，以及被他们绑着绳索拖动在雪地里，或完整、或残缺的战友遗体。

背影落寞。

————

埃克斯特的军营显得狂野而粗糙，营墙由从旁边的大针林伐来的树简单搭建而成，士兵休息的帐篷则用粗树枝搭起，但相比之下，更让泰尔斯印象刻的是那些埃克斯特们。

他们实在太“热”了。

泰尔斯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有图勒哈牵着马走在最前面带路，埃克斯特们都要扑上来了。

站岗的埃克斯特士兵们色不善地盯着一行星辰，甚至有个哨兵恶狠狠地往脚下吐了唾沫。

一队刚刚回营的骑兵路过他们身边，看着他们高举的星辰旗帜，对着他们发出挑衅似的笑声。

“滚回去，南方佬，”一名扛着重甲和大剑的埃克斯特士兵厌恶地对使团大喊：“北地不欢迎帝国！”

“尽管做你们的帝国梦吧！”一名赤着上半身，坐在火堆旁磨着巨斧的大汉捶着自己的胸膛，咆哮道：“首先得把我们的领地吐出来！北地只属于北地！”

“他们害死了我们的王子，却让一个小孩来求和！”他们走过左侧围坐的一圈士兵，一个领的士兵指着使团喝骂道：“这就是‘帝国’的无耻！”

周围的都愤怒的地应和着，对他们怒目而视。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那个士兵大声道：“因为他们全国的男，十二年前就被我们杀光了！”

他身边的发出哄堂大笑，附和着他：“该让他们派一位公主来！”

“小男孩也成，”有士兵嘲讽地道：“只要长得够漂亮——我们不在乎前面还是后面！”

又是一阵大笑。

“我该觉得惊讶吗，”泰尔斯抬起，叹息道：“还是说，这是埃克斯特向星辰说‘你好’的方式？”

“别惊讶，王子殿下，”普提莱轻松地对面色僵硬的泰尔斯道：

“建国六百多年来，星辰与埃克斯特的关系向来不佳，无论帝国的历史还是在西陆的竞争，都足以成为我们敌对的理由——寒堡就是我们在四百年前，从埃克斯特手里抢来的。”

“历史最早酿出了仇恨，仇恨则再度书写历史。”

普提莱叹了一气：

“只有大陆战争能让我们短暂忘记对彼此的观感，少见地并肩作战——第三次大陆战争时，英雄萨拉与守誓之王米迪尔是挚友，他们连同康玛斯联盟的先知凯鹏，齐心协力抗击东陆的远征军。但可惜，他们最终决裂反目，龙与星辰少有的修好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不过这里是军营，其他地方会好很多的，很多北地并不在意那些虚无的事，”怀亚点点：“为生机奔波的平民和饱尝鲜血的士兵毕竟不一样。”

“他们喊我们作‘帝国’，为什么？”泰尔斯皱着眉问：“最终帝国难道不是六百多年前的历史了吗？哪怕真正有仇，也得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远古帝国不是吗？”

“这是他们对我们的讽刺。”普提莱摇摇，表复杂地道：“星辰向来以帝国血脉与传承而自豪，但可惜，帝国留给世界的印象并不好。”

“不仅仅北地，荆棘地的艾伦比亚王国，龙吻盆地的安伦佐公国，那里的们对我们同样观感不佳，每到有需要——例如战争时，这种代代相传的古老绪就会被渲染、放大，比增加士兵的赏钱要有效得多。”

帝国。

帝国。

泰尔斯叹了气，把这个信息藏进脑海里。

“说起这个，一万多的征召动员，几乎是黑沙领的极限了。”普提莱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军营：“我想伦的补给和开支也够呛，黑沙领不是什么富裕的地方。”

“为了北境。他们想必筹谋已久，耗费巨大。”

星辰众终于跟着图勒哈，走到一座巨大的帐篷前。

早已等待在帐篷前的一位高个戎装贵族走上前来，对着图勒哈轻轻点。

高个贵族对着泰尔斯鞠躬道：“这位就是泰尔斯殿下了么，初次见面，我是以拉萨·坎比达。”

“埃克斯特王国的子爵，封地位于黑沙领的芒顿城。”

“请使团的诸位跟着我前去休息吧，至于殿下，”坎比达子爵点点，看向泰尔斯：“大公正在等待您的到访。”

泰尔斯眉一挑。

“这是一场单独的会面，”坎比达目光灼灼地看着泰尔斯：“黑沙领大公与星辰的王子。”

“不必担心，”坎比达子爵抬起手，止住了欲有所言的普提莱和怀亚，语气坚决：“殿下已经在这里了，至少在到达龙霄城谒见陛下之前，他不会有事。”

泰尔斯轻轻叹气，泛出一个笑容：“我想我们依旧没有太多选择，不是么？”

“你知道吗，殿下，我突然想通了。”普提莱默默地道，眼里泛出光：“伦没有疯。”

泰尔斯心中一动。

坎比达皱着眉，向泰尔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

大公本的帐篷很高，也很宽敞，却并不明亮，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面绣着有力的铁拳图案。

一面摆满食物的厚方桌旁坐着一个形容粗犷的男，约四十余岁年纪，灰发碧眼，下上布满了胡茬，身着铁环细的链甲，正在嚼食着桌上的一盘烤。

一个铁制的火盆在一边熊熊燃烧，把男的脸映照得越发秘。

泰尔斯注意到，一柄皮质剑鞘被磨得光亮的佩剑也横放在桌上。

他平静地望着黑沙领的实际统治者，查曼·伦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