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永远不能？”

显然，贺拉斯不满意他的回答。

第二王子那常年在军旅生涯中锻炼出来的臂肌微微颤动。

下一秒，凯就感觉到扣在肩膀上的大手变换了姿势，随之而来的是锥心的剧痛！

凯疼得脸色都白了，不由自主地缩紧身子，期望能减缓疼痛。

他得离开这——这是凯浑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在不自然地提醒主的事实——离开眼前这个该死的肌猛汉。

瓦尔大概还在门跟兄弟扯皮顺带放风，卡纳被勒令回家反省，凯的侍从官是指望不上了……

而他们下方，王室卫队们肯定看见了，但他们却尽忠职守地站在岗上，视而不见。

凯不得不后悔起先前自己对待他们的恶劣态度。

正在此时。

“我不是想打断你，贺拉斯。”

一个利落有力，却又清新悦耳的男声从前方的阶梯上响起，带着些许戏谑：

“可你们似乎……挡住楼梯了？”

贺拉斯不客气地冷哼一声，他的手因为这声呼喊而稍稍放松。

好歹没那么疼痛的凯松了一气。

但贺拉斯看也不看他。

第二王子的侍从官，波克和萨退让到一边，对着新来的男微微躬身。

这个男身量修长，却不显瘦，肤色白皙，却并不柔弱，当他踏下台阶抬望来，更是给一眼前一亮的清新感。

虽然看过了无数次，但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他还是贺拉斯，都在跟那个男对视的瞬间，再次被他的面容吸引，甚至一时忘了痛苦。

无他，因为这个男实在是……

太英俊了。

他面目的棱角仿佛是某位大师亲自凿刻而出，每一分每一毫都恰到好处，既不锋利突兀，也不流于平庸。

他浑身上下的气质自然优雅，又昂然飒爽，不笑时如同静画，处处雕细琢，一笑则如光芒绽放，让一见忘怀。

而他的眼更是其中鬼斧工的一笔，明亮时如有漩涡，勾魂夺魄，黯淡时散发忧郁，令心疼，直视则寸寸真诚，睥睨则自有威严。

“看看他的这副痞子样。”

贺拉斯的手掌依旧扣住面色惨白的凯，也不回：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他会是兄弟，还分享同一个姓氏？”

俊俏得动魄惊心的男看了凯一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仿佛鲜花绽放，晃得凯眼前一花：

“是啊。”

“有时候我也在怪这一点。”

新来的英俊男耸了耸肩。

凯开始微微颤抖。

兄弟。

这就是他的兄弟。

他的家庭。

还有他该死的……血脉。

他愿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凯咬紧牙齿，重新抬起，狠狠呸声：“是啊，为什么呢？”

“问我们的母亲去吧。”

贺拉斯面色一寒，手指发力。

凯感觉自己的肩膀又开始痛了。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漂亮男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算了，贺拉斯。”

“你的时间比这家伙的宝贵得多，不值得费时间。”

漂亮男指了指顶，顶着男通杀的笑容：

“再说了，这儿是他的大厅。”

“他的地盘。”

“不合适。”

这句话起了效果，至少贺拉斯沉默了一会儿。

凯依旧竭力抗争着“哥哥的关”，但他的挣扎努力毫无用处，就像给贺拉斯挠痒痒。

过了几秒，第二王子像是想通了什么，终于放开了手。

脱离钳制，凯泄气一般向后靠上墙壁，喘着粗气，揉着肩膀。

他看了看那个新来的漂亮男，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喊出新来者的名字：

“海曼。”

如果有问凯，有什么比大早上碰见一个混蛋兄弟更糟糕的事，那答案一定是：

碰见两个混蛋兄弟。

没错，海曼·璨星。

他最小的哥哥。

凯愤愤地盯着海曼，敏感地发现对方的眼一如既往地高傲，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最重要的是……

妈的，他为什么长得这么帅！

不得不承认，在几兄弟里，凯和海曼都长得随母亲，但要说起来，海曼才是真正继承乃至发扬了母亲美貌的那个。

嗯，用美貌来形容可能有些不准，可事实上，用男的形容词来形容海曼会显得太粗鲁太糙直，可是用偏的赞美语又有些过于柔过度，力量不足。

所以，凯为他找了一个既不会过于粗鲁阳刚，也不会被误认为是的外号：

娘娘腔。

虽然凯敢肯定，所有亲眼见过海曼都不会同意用这个词。

但凯能有什么办法呢，世界上的词汇就那么多不是么，总得选一个？

这可绝对不是因为他嫉妒海曼的样貌，嗯，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吧，但绝对不多。

虽然凯永远不会忘记，任何舞会上，海曼·璨星才是那个最吸引眼球的男。

多少年了，王都士们（也许还包括某些男士——凯恶毒地想）在舞会上的目光第一落点和“最想春风一度的”排行榜第一位，都由这个娘娘腔牢牢把持，从未动摇。

偏偏这个娘娘腔还谙欲擒故纵、欲取必予的高道理，装模作样，故作清高，从来对殷勤和暗示不假辞色，从而让士们更加为之疯狂。

这个虚伪至极、藏不漏的伪君子，把同样留着王室血的凯，衬托得就像是满身俗气、有就钻的下三滥街嫖客。

还有每一次，海曼盯着他看的那种鄙夷眼……

一个机械而乏味的声音加了这场对话：

“殿下们，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脚步声靠近，一个卫队装束的长脸男出现在上方的阶梯，居高临下俯视着三位王子。

看见这个，贺拉斯眯起了打量的眼睛，凯则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第四王子海曼耸了耸肩，得体地颔首回应，声音悦耳，笑容璀璨：

“没有，萨克埃尔勋爵，只是久未谋面的兄弟叙旧。”

勋爵点点，却没有动作，只是眼灼灼地盯着他们三。

似乎在等待什么。

贺拉斯明白了过来，他咧嘴轻笑，再也不看靠着墙喘息的凯，带着他的侍从官，走下阶梯，扬长而去。

萨克埃尔目送着他的背影远走。

凯这才大劫已过般地呼出一气。

海曼轻笑一声，转向顶的萨克埃尔。

“你知道，勋爵，我兄弟一直很欣赏你——他觉得你应该在他的军营里为国效力，而非在王室卫队里。”

长脸的男面无表：

“我知道。”

海曼挑了挑眉，看了他很久，始终没有等到更多的话了。

“好吧。”

第四王子叹了气，这才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