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哀求：‘求求你，不要折磨我，我可以为你提供更睿智的建言，否则你无法明辨忠’。”

萨克埃尔的眼凝固了。

“‘我自能明辨忠，不需要你愚蠢的建言，’君王英明地拒绝它，‘恶魔，我知道你的把戏，你不过想要毁灭我的王国，但在我的智慧面前，你简直蠢笨如猪。’”

“君王回到朝上，施展手段，他压下反对的声，重获战争的支持，但某一天，忠于他的将军在出征后齐齐哗变，背叛君王。”

“君王想起恶魔的话，后悔不已，于是来到囚牢，询问恶魔。”

泰尔斯预感到这个故事的走向，蹙眉。

“‘该死的恶魔，来吧，我将接受你的帮助！’君王怒道。”

下一秒，瑞抬起，在已经恢复正常的左眼里闪过一丝黄光：

“‘但我已经毁灭你的王国了啊。’恶魔笑着说道，消失在眼前。”

“而君主只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直到叛军打他的王宫，毁灭他的王国。”

瑞说完了他的故事，看着泰尔斯，留下几声意味长的轻笑。

这让少年尤其心寒。

这个乍听之下像是童话的故事……

“哼，”可是萨克埃尔却毫不买账：

“听上去像是个祸国殃民的昏君，被穿凿附会地安上恶魔的由。”

瑞不以为意地摇，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你知道，湮灭君主的仆役们，它们最娇气奢侈了，偏好迷惑帝王将相，附身高门权贵，在幕后的低语与呢喃间见证死亡与混，大部分况下，哪里有它们，哪里就有战争。”

“而无限君主的信徒，它们是一群戏迷，最喜欢的演员就是各大殿里信仰坚定的教徒们，哦，它们永远看不厌这些演员在生的舞台上，在它们的引导下信仰崩溃，最终背叛渎的戏码。”

瑞看似随意地说着几个泰尔斯没听过的名词。

湮灭君主。

无限君主。

萨克埃尔终于肃穆起来，凝重地看着瑞。

“所以你不属于以上两位君主，而是另外五者的爪牙。”

瑞失声而笑。

“是啊是啊，地狱有七重，所以主宰地狱的君主也只有七位，是么？”

瑞敷衍地道：

“让我猜，你从哪儿听来的？落殿？王国秘科？”

他随即摇了摇：

“哼，凡。”

听着他们的对话，泰尔斯死命眨了眨眼。

没错，在龙霄城的时候，他也读过不少宗教的著作，但是地狱，但是恶魔……

“但你知道吗，死寂君主有一群最为粗的宠儿们，它们喜好污染实力高强的战士和意志坚定的士兵，因为他们能最快捷地品尝血腥和力。”

瑞看着萨克埃尔，眼带笑：

“比如你这样的。”

那个瞬间，刑罚骑士一愣。

但瑞还在继续：

“它们喜欢折磨的意志，挑战的限度，享受的痛苦。”

“比如，它们会给某些多年监禁的囚犯展示无边无际的幻象，以及最为想念的过去，甚至，最放不下的。”

“它们会勾出他心底最大的悔恨，最剧烈的痛苦，最糟糕的噩梦，让他们以为自己发疯了。”

随着瑞蛊惑而意有所指的话，萨克埃尔彻底僵住了。

只听瑞刻意地道：

“但它们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混淆他的智，扭曲他的心灵，为某个已然松动的禁忌信念加上最后一根稻，从而主导他出狱后的行为。”

“而这种智不全，偏偏能带动无数血腥的战士，就是死寂君主宠儿们的最……”

“够了！”泰尔斯打断了瑞的话。

王子望着萨克埃尔恍惚的，怒气冲冲地对瑞道：

“别再胡扯了！”

萨克埃尔吸一气，回到现实。

“当然，恶魔在胡扯，”瑞似乎丝毫没有被泰尔斯的无礼触怒，他只是靠回了自己的石台，幽幽道：

“那位国王，也是这么以为的。”

泰尔斯顿时语塞。

“小心了，殿下，别妄自揣测恶魔想做什么，也比以为能比恶魔更聪明，更别以为能比恶魔更强大，”瑞冷冷地看着远方的墙壁渐渐下滑：

“因为你问出的时候……”

瑞扭过，一对冰冷的目直视泰尔斯：

“它就已经成功了。”

一旁的萨克埃尔沉默不语。

泰尔斯看着他的双眼，欲言又止。

“恶魔永在，”瑞似笑非笑：

“只是恶魔不语。”

“诸知晓，”瑞轻哼着，冷冷补充道：

“然而诸不言。”

恶魔永在，只是恶魔不语。

诸知晓，然而诸不言。

王子感受着这句话里的意，只觉得后背有莫名的凉意。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从气势到场面都被瑞压制得死死的。

但他想起了什么。

“如果你们……如果它们真有那么可怕，”少年重新开，吸引了两的注意：

“那你为什么，对‘真理兄弟’的名字，反应那么大呢？”

果然，说出的那个瞬间，瑞的手臂微微一颤。

他复杂地盯着泰尔斯。

“我听说过了，”泰尔斯硬着皮继续道：

“灾祸，魔能师。”

“他们弑杀了灵，发动了终结之战，把地狱里的恶魔也卷了进来。”

那个瞬间，就连萨克埃尔也皱起了眉。

泰尔斯吸一气，问出心底最大的疑问：

“所以你们今天来此，要问出净世……我是说断龙者的底细，问出传反魔武装与双皇的关系，也跟这有关？”

“你们的目标，是魔法皇那样的——灾祸？”

瑞沉默了很久。

好几秒的时间里，泰尔斯只听见平台上升摩擦的隆隆作响，以及佣兵们在远处窃窃私语的声音。

终于，瑞用他最轻也是最秘的语调开了：

“灾祸弑杀了灵？”

“这大概是法师，或是某本法师笔记告诉你的吧？”

法师。

泰尔斯眼一凝。

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蓝衣的儒雅身影。

“啧啧。”

瑞啧声摇。

“怎么了？”泰尔斯疑惑道。

只见灾祸之剑的克拉苏扭过，用一种复杂而微妙的目光看着泰尔斯：

“你还真是单纯得……可啊。”

泰尔斯愣住了。

“什么意思？”

瑞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极有意地望了泰尔斯一会儿。

“你要怎么杀死一个？”

泰尔斯愕然。

瑞冷笑着点，看了看对面的萨克埃尔：

“哦，没错，捅他的心脏，等到他停止呼吸，失去生命。”

“但是如果我活过来了，重新开始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