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想起来要关照没话可聊的李延清的

李延清便也只好在旁边陪同，一言不发，一脸凝重肃穆

好在没一时毛迟也过来与杨慎见礼，他在春山书院读书多年，认识的颇多，李延清又是与他一般是弘治十七年中举，自然相熟，两很快攀谈起来，便也不显得冷落客了

沈瑞与杨慎说了一番读书事，又旁敲侧击问得了杨恬近况不错，也放下心来，听得旁边毛迟与李延清对话，心道这李延清到底是少年举，自有不凡之处，大约是家学渊源，竟于工程事颇为在行，尤其毛迟所提水利，他应答得是道

沈瑞登时对李延清也感兴趣起来，这个时代，四书五经读得好的满坑满谷遍地都是，但实用型才实在是稀缺，若是李延清有这份才，他或可合作

只是今这样场合，便是客不多，也不是能长时间闲聊的，少一时便又诸多事来找沈瑞，外又报游驸马府五公子到了

是游铉

沈瑞向杨慎等告罪，往外去迎游铉

游铉能独自过来沈瑞真是意外，通常，这小子都是跟着张会的他亲姐夫是英国公世孙张仑，但也许是年龄相近的缘故，他却与二公子张会关系最为要好，当然，张会也是对他极好的，有什么好事儿都带着他

高壮的少年向沈瑞快步奔来，先一步行礼叫道：“沈二哥二哥这几被京卫武学的事儿绊住脚，吃住都在那边了，他叫我先来致歉，今实是抽身不得，明必定过来谢罪”

果然是相要好，开就是为张会说话

沈瑞还礼又拉住他，道：“再说便外道了，这当什么，公事要紧，足领心意”

游铉腼腆一笑，又道：“虎哥也是今当值，不过稍晚些就能过来，我便自家先来了”

沈瑞笑道：“越说越外道了……”话未说完，目光随意往他身后扫了一眼，却在他身后发现另一熟，不由愕然

但失只是一瞬间，沈瑞迅速收拾起表来，热络道：“五弟随我来，还有几位兄长要给你引荐一二”

在周遭下仆与宾客们看来，驸马府的公子，又是意气相投少年，也当得这番热络对待

没有注意，当有仆从过来要为游铉所带的随扈引路时，沈瑞只吩咐其去请瑛大爷，便将轻易打发走，自家带着游铉几一并往后院去了

*

沈府外书房内室另有机关暗门，沈瑞与游铉及一个随从进密室，其他随扈皆在外书房内守着

机关门关闭，游铉便长长出了气

他个子虽快有成那样高了，可实打实算来只是个虚岁十三的少年，次做这样机密的事儿，进门时脸上还能强作镇定，这会儿安全了，那份紧张忐忑也就统统显露出来

他吞了水，道：“沈二哥，家父自宫里接……”

话没说完，他身后那往前一步，行礼便急急道：“沈公子，小的在此处不能久留，因此咱们长话短说”

这虽作随扈侍卫打扮，唇上是浓黑的一字胡，声音却是特殊的尖细，分明是个内侍

沈瑞也是认得的，此名唤刘祥云，在宫中没有正式差事，不过是指派去刘忠院里洒扫的，认了刘忠作爹，改了姓刘宫中大太监们都是有小内侍来服侍的，原也算不得什么，丝毫不起眼

只是沈瑞曾在刘忠私宅里见过他两次，知道这是刘忠的心腹之他既乔装出宫，又能假托驸马府的来这边，可见事关重大

沈瑞一脸郑重，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道：“可是师叔有什么吩咐”

听得沈瑞称师叔，那刘祥云松了气，既称师叔便是论私谊了，话便好说了许多

他正色道：“爹有要事要托公子爷去办刘瑾丘聚将王岳下狱，意在弄死他，但万岁爷宽仁念旧，要打发王岳、范亨、徐智三个往南京去东厂的旧悄悄来告诉爹，说丘聚已经派出去埋伏在路上，要在半路劫杀三”

他盯着沈瑞的眼睛，道：“爹说，王岳现在不能死但我们的被刘瑾盯得死紧，现在动不得因此叫小的来请沈公子帮这个忙”

沈瑞听他说出王岳来，就大致猜到后话了

王岳也不是刘瑾追杀的唯一一个前世的历史上，被刘瑾追杀的最出名的一个就是他老师王守仁，史书上还说王守仁是作出投水自尽的假象才逃过一劫的

若是此时他的老师仍像前世史上那般被迫害，他沈瑞勿论如何也是要挺身而出相帮的

但现在，又不是他老师

王岳与他何

那值得他冒着现在就得罪刘瑾的风险去救

“这个忙，恕我帮不上”沈瑞并没有迟疑思忖，而是直截了当回绝道

刘祥云面上微微变色，声音也急促起来，“公子爷，你是不能帮，还是不愿帮？”

沈瑞坦然道：“既是不愿，也是能力所限，无能为力”

刘祥云咬了咬牙，道：“沈公子，你家请了锦衣卫的练家子邹峰来教习护卫功夫，又配了马匹兵器，这样一支……”

沈瑞打断他道：“大户家多要养些家丁护院以卫家宅平安，有何为？小刘公公，你是我师叔的，不必用这样的话来试探激将于我我也不瞒你，我这边护院不过寥寥十余有些粗浅功夫，如何与锦衣卫与东厂甚至与机营兵士抗衡？是以，这是我能力所限”

“至于不愿，”他淡淡道，“我并不认识什么王岳沈家儿郎也没必要为这样不认识的去送死”

刘祥云脸上青红织，急促的呼吸两声，才道：“是小的着急不择言，公子爷恕罪但，公子爷，这真是爹的吩咐，爹，是，请你，请你相帮”

“公子爷的也不用动，”他走近了几分，“请公子爷去找张二公子，英国公府的侍卫皆是百战之卒，对付东厂对付锦衣卫都是绰绰有余”

“……呀……”游铉本在那边如小书生般老老实实坐着，静静听着，便说得是打打杀杀的事，也不曾让他有半分动容但听到了英国公府，还是忍不住讶然出声

他随即便捂住了嘴，目光落在了沈瑞身上

沈瑞也有些惊讶，但旋即就知道也在理之中，他手底下那几个，刘忠也是知道的，只有王守仁调教出来的尚能一用，旁也不过是普通护院水准罢了但英国公府的就不一样了

只是……

“英国公府就更没理由帮这个忙了”他道

他和张会是极好，但也没好到他一句话就能调动家英国公府侍卫的程度且，正因为好，他也不想为这样的事儿去让张会为难

“英国公府与丘聚有仇啊，自然乐意于帮这个忙”刘祥云急急道，又忍不住一指沈瑞，“这事儿，也不是与公子爷毫无好处了公子爷已是与丘聚结了仇了，当初贺家就拜在丘聚门下的，丘聚没少拿贺家的银子，结果沈家把贺家整个给端了……”

沈瑞轻喝一声打断了他，皱眉道：“小刘公公！你在宫中，岂不知话不是说的？什么叫沈家端了贺家？分明是贺家勾结倭寇图谋不轨，皇上圣明，明断此案，斩杀罪臣于午门”

刘祥云心下焦急，跺脚道：“公子爷，是小的失言了，你就莫要咬文嚼字了！”

“岂是我咬文嚼字！”沈瑞厉声道这种事岂能由着浑说！尤其还是个小太监

刘祥云连连跺脚，几乎都要蹦起来了，他急得拍着圈椅的扶手，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