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成为彼时他攻讦的理由，若是你已毫无利用价值，那皇帝为何要容留非议声继续传下去？”

“大？”

云柳惊愕地望着沈溪，不明白沈溪为何突有此言。

沈溪回看了云柳一眼，“云柳，你是聪明，也是我身边这么多之中，少有能办事且有自己思维的，我跟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让你明白，我没有猜忌你，只是不想让你的主观想法影响我的判断。”

云柳低下，感觉自己某些事可能做错了。

沈溪再道：“我留下图蒙克，并非不想杀他，但若是能留着，让朝廷始终对原保持一分忌惮，如此我的存在便成为必要，朝中对我攻击声也会少许多。很多君臣间的猜忌，不在于臣子做了多少僭越的事，而是大权独揽后有多少觊觎你的权位，他们会想尽办法去找到你的缺点，让皇帝猜疑你，你又不能常伴君旁，三成虎的事就会上演。”

云柳行礼：“大，卑职明白了，卑职会把撤兵事项完全安排好，不劳大费心。”

……

……

云柳的确很能，沈溪也承认这一点，但沈溪在用云柳的时候总有些顾虑。

因为这个太能，总是让沈溪觉得自己某些事可以不用亲自去做，但以他谨慎的作风，却又必须把每件事都掌控好。

“我这个皇帝学生，到底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

夜后，当沈溪面对孤灯时，忍不住开始胡思想起来。

“若我七老八十，或许没这么多想法，到底现在我还年轻，即便我再如何栽培，也没法跟他相伴太久，以他现在折腾身体的方式，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到时候就会有新的皇帝出现，朝争也是不可避免……除非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当沈溪完成对原的征服后，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但此前闲暇时他基本都在考虑原局势，无心思考回朝后的况。现在大局已定，又有了闲暇时间，自然就想到将来朝堂的走势。

“刘瑾伏诛，张苑也被拉下马来，朝廷又到改换政治格局的时候，谢老儿不会轻易言退，这次战事结束，我跟他的矛盾不会有任何缓和，反而因为我的大获全胜，让他此前阻挠我的一系列举动成为了笑话，因此会越发抵触我。”

想到这里，沈溪脸上涌起一抹苦笑。

“高处不胜寒，若永远只是个微末小吏，在东宫当一任讲官，或者是在地方治理一方，不至于有如此多的烦恼，但以我如今的年岁，在朝中渐隆盛，旁又怎会容得下我？”

沈溪思索间，多了几分莫名的伤感，站起身来，走到帐帘门，朱鸿听到声音走了过来，想问沈溪有什么吩咐，却被屏退。

沈溪出门后往自己的寝帐走去，那里有他用比试摔跤赢来的绝色佳，这几天他在营地中也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激，那是一种征服原后，不管朝堂争锋，不管江湖风雨，一种纯粹的享受。

他很喜欢这种暂时脱离体制，不需要跟暗中相斗的感觉。

“再过些子，就要回到陛下身边，免不了又是一场纷争，波谲云诡的朝局会一直在内斗中演进，看起来一切太平，但其实不过是表象，现在陛下对我或许亲近、信赖无比，但随后便会因为许多非议声而产生猜疑，再之后就是彻底分道扬镳。这世间的权臣，好像跟皇帝总是无法共存。”

想着心事，沈溪进寝帐。

原公主已经为他铺好了睡榻，正用一种带着挑衅的目光望着他，好像邀约进行下一次比试。

沈溪乐于接受这样的挑战，一如他非常喜欢征服战场上的敌，眼前这个还不太明白世道险恶的，就是他征服的对象。

他不需要再去考虑今后君臣间如何相处，只需要考虑如何让一个小完全臣服自己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