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这个,这算是她王府生涯中的一点念想吧。
她收拾好了东西,就见如芝进来,见她还坐在那里,怔了一怔,道:“方才雷公公同我说要找你说事,我只道你说完事就来,半
不见你来,怎么就坐在这里呢,叫我又来寻你。”待走近了,见刘娥坐在那里,手里拎着包袱,反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刘娥站起来,将那小小的包袱打开让如芝看了,将空瓶子也给她看了,说:“我只同姐姐说一声,我要辞工了。姐姐看着好歹也给我作个证,我并没有带走府里的东西。姐姐待我的好,我记下了,若将来有机会,必当报答。”又指了指桌上押着的信道,“这是我的辞工信,若有
问起,姐姐就把那信给他看罢了。”
如芝吓住了,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要辞工,雷公公同你说了些什么?他要赶你走吗?”
刘娥只摇
:“并没有什么,也不关他的事,只是我自己……我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反正我也没卖在这里,虽然做了一段时间的工,但却没帮上忙,也不好意思拿工钱。若是府里要同我论这些
子的花销,我回
挣了钱还上。姐姐若是疼我,就不要阻我。”
如芝是个极机灵的,这段
子王爷对刘娥的偏
,她都看在眼里。此时若是自己放了她走,也不知道王爷心意如何,岂不糟糕?若是自己叫
挡住不让她走,岂不是平白得罪了她,若是当真将来她得了王爷的意,岂不迁怒自己?当下心思电转,佯笑道:“妹妹,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要走,想来也不是我能挡的。只是你这样走,到了外
如何过活?”说着就去打开自己的柜子,想了想,将素
所积的私蓄拿了一半出来,又将自己所用的香药脂膏,并五六个荷包都拿出来,强塞到刘娥的包袱中:“这些荷包中是一些常用的药,寻常风寒腹泻
疼脑热的都用得着,你既叫我一声姐姐,这些你都先收着,将来若是
子过得好了,有你还我的时候。我在府中都是尽有的,你别与我推拒,就是记得姐妹一场了。”
刘娥推脱不得,心
一热,只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道:“如此,我就多谢姐姐了。”
如芝就道:“如今西边甬道无
,你正好过去,拐个弯就出了西门,匠
们都在后侧街那里,你自己小心。我等你走了,再同张给事把这件事说明白,余下的事,我也帮不到你了。”
刘娥听她安排得明白,心中感激,道了谢,就走了。
如芝算着她出了西侧门,掐着时间拿着信去前
找了张旻,道:“早上我去书房前,见雷公公来找小娥说话,我就自己去了。后来见她不曾来,就寻回去,见着桌上留了一封信,吓得我不敢作声,只急忙来找你。张给事,小娥是你表妹,这事儿须得你作主才是。”
张旻大惊,见信一看,不敢作主,急忙来寻元休。
元休这时候与钱惟演一起,刚从楚王府回来,见了张旻来将事
原委说了,也是大骇,打开那信一看,却是一张纸上连涂带画十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王*,我没卖生,我不当切,我*了。小娥。”这信写得连别字带画图,“爷”字不会写,就画一个小
,“走”字不会写,就画了两只脚,这倒易懂。元休猜了半
,料得“没卖生”当是“没卖身”的意思,就是猜不到什么叫“不当切”,只跺了跺脚,怒道:“允恭滚进来!”
雷允恭正站在外
,听到这一声,吓得跑进来跪下,就听得元休怒问他:“你早上同小娥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要走?”
雷允恭丈二和尚摸不着
脑,只得哭丧着脸回答:“
才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不是王爷说叫
才办差事,
才就同刘小娘子道喜,说让她今晚侍寝,她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走了呢?”
元休想了一下,这才明白“不当切”当是“不当妾”的意思,气得踢了他一脚:“你这蠢
才,你、你怎么可以说让她侍寝,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早知道你这么蠢,我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现在怎么办呢?她、她去哪儿了?”
站在一边的如芝忙道:“王爷放心,她不是还有个哥哥在后街工坊里嘛,她必是要与他一起走的,王爷若要追,此时应该能追得上。”
元休松了
气:“好丫
,亏得你提醒,我这就去挡她。”说着就要走。
不想钱惟演却挡住了他,道:“不急,此时她当在气
上,王爷若是要硬挡,反而不美。”
元休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钱惟演就道:“就叫
远远地跟住她,她离了府里,一时又能往哪里去呢。不如让她先走一走,等她消了气,再缓缓劝她回来才好。”
元休顿了顿足:“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与我同去,也就远远地跟着,看她什么时候消气了就与她说话。”
钱惟演无奈,只得跟了他出去。
雷允恭也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出去,只临行前,拿眼睛剜了一下那个方才踩着他在王爷跟前逞聪明的小丫
。
如芝却不怕他,只笑了笑,自去忙去。
却说刘娥一气跑到工坊门
,招了个
,叫了龚美出来,就说要离开王府。龚美却也是极为赞同,他本与刘娥相依为命,
相见的。及到刘娥一心要挣这王府里的大钱,执意进府,他却分到这工坊里,虽然他自有手艺,在这工坊里也能打个下手,不算无用。但却见不着刘娥,
焦心。与工坊其他匠
说起,那些
便都取笑说他妹妹进了府是攀了高枝,便是没可能教王爷看中,能攀上个属官小吏,甚至管事仆从,也是好事。
越这么说,他越是心焦,无奈王府墙高院
,他只能望墙兴叹,如今一听刘娥说要走,顿时放下心来,转身就走。他素
攒的钱都在刘娥手中,房里有的也不过是进了工坊发的一套衣衫,虽然心中极可惜,但想到刘娥肯离开这里,连提也不提,就与她一起走了。
两
一
气离了王府,直走到十字街
,见着车水马龙的
流,站在那里倒有些不知往何处去了。
龚美犹豫着问刘娥:“小娥,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刘娥想说,我们去桑家瓦肆,可是想当
她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的,如今忽然回去,还能有自己的位置吗?只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么再回韩王府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咬了咬唇:“我们……先去孙大娘那里吧。”
孙大娘那一条街的
况,她是混得极熟的,当下就道:“我看看能不能在孙大娘那里住一夜,你在隔壁鲁二叔那里住。明儿我再去桑家瓦肆,先找兴爷探个
况,再看看能不能跟桑老板说个好话。若当真不行,我就去莲花棚、象棚那里。只要有技艺,我们做什么都行。”
龚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道:“小娥,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急躁了,咱们安安分分地打好一份工也罢了,钱的事,慢慢挣就是。天底下的好事,哪那么容易落到我们穷
的
上来?”
刘娥咬着唇,也不说什么。她心里又是迷惘,又是不服。她觉得自己每次选择,并不算错,可是为什么,最终又要回到起点呢?她慢慢地走着,虽然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想着最难也不过是当年从蜀中逃难出来,从野狼饿狗
中挣食那般的
子,如今不过是偶有不如意罢了,她什么都不怕。可是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沉了。
见她如此,龚美不解其意,问道:“小娥,你可是累了,要不然咱们先歇歇,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拿着吧。”
刘娥心中一凛,强打
神道:“没事,就前面一条街就到了,我们快些吧。”说着她反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