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要去的地方，不如陪我到前茶舍喝杯茶，好歹也是认识的朋友。”

刘娥苦笑：“我们这样的，哪里配与您朋友。”

钱惟演却说：“我今正等一个朋友，他迟迟不来，我又不好走了。就当我请你们陪我，否则这时间当真难熬。”

刘娥见状，只得答应了。

钱惟演就带着两去了一间茶坊，想来他也是熟客，茶博士就径直将他带到楼上临窗的一个小间里。三坐下，先饮了茶，刘娥热茶下肚，竟觉得心也好了一些。

过了片刻，钱惟演找个借，让龚美下去帮他催一下茶点，龚美不疑有他，就出去了。

刘娥就隐隐有些感觉，只看着钱惟演，不说话。

钱惟演这才叹了一气：“王爷找你找得很着急，幸而我遇上了你，否则你要万一出了事，他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刘娥不接他的话，只道：“钱公子，此事与您无关，您也别管。”

钱惟演笑道：“我看他的样子，竟是不知道如何得罪了你，惹得你生气离开。不若你悄悄告诉我，免得他作了个枉死鬼。”

刘娥恼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贵，都不是好，都不拿我们当看……”她欲待站起就离开，想了想，还是索说开了好，否则他们心有不甘，她以后子才叫难过。便看着钱惟演道：“公子，我知道我们穷，我贪钱，我活该让看不起。可我再穷再钱，我也是只想凭自己的双手挣钱，我就算是瓦子里出来的，我也不是那种。我没有想去勾引王爷，想去当他的侍妾，想去攀他的高枝。”她越说越气，不由得哽咽起来：“我是，我有一双手，我能活，可我受苦受累不受气。他凭什么这样看不起我，这样轻贱于我……”说到这里，扭过脸去，拿手使劲按在眼中，想把眼泪给按回去。

钱惟演听了，却苦笑一声，问她：“小娥，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帝王家？”

刘娥扭回来，诧异：“你为什么要说这个？”摇，“我不明白。”

钱惟演叹息道：“他是皇子，是官家最喜欢的儿子，如果他想对你不安好心，根本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思为你安排，为你着想，唯恐惹了你不高兴，唯恐让你感觉不舒服，这样小心翼翼地把你捧在心上，一点小事也怕伤到你的心。一个位高权重的男要对你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姑娘不安好心，根本不用等到今天，甚至根本不会让你有拒绝他的机会。”

刘娥气得站起来欲往外走：“哼，你就是为他说话，我不怕你的。”

钱惟演低看着自己的茶，自嘲地一笑：“他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生怕做错事，说错话。喜欢你，并不是罪过，对吗？”

刘娥急了：“用不着你把他说成这样可怜，他可是，可是……”

钱惟演没有看她，只继续道：“我知道你听了雷允恭的话，又遇上旁的误解，所以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在他的身上。但这件事，完全非他所愿。他只是心悦于你，却不好意思开。没想到雷允恭这个才自以为看出他的心意来，于是自作主张跑来跟你胡说。但你要理解，他是个内官，并不能明白男之间单纯的倾慕之心，在他的理解里，就只能理解为侍寝。”

刘娥将信将疑，不由转坐了回去，问他：“你怎么知道，雷允恭说的不是他的意思？”

而此刻，就在这茶坊中，楼下龚美正被那茶博士缠着纠正灌输一堆茶点知识，而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有差点就要壁而了。

此时隔壁房间，雷允恭苦着脸，拉着韩王赵元休，压低了声音苦劝：“殿下，您这时候不能过去。”

元休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压低了声音威胁：“你还敢挡我，我回打折你的腿！”

雷允恭苦哈哈地赔罪，又提醒他：“殿下，钱二郎说过了，得等他说‘当面说明’的时候，您才能过去，否则就会误事。”

元休继续瞪他：“都是你的错！”

雷允恭脸都抽成苦瓜了，一边赔不是：“是是是，才是个阉，才啥也不懂，都是才的错。”一边还得提醒着：“殿下，您听，您再听听。”

元休忙竖起耳朵再听，就听得钱惟演说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素与他相处，难道他为如何竟是看不出来吗？”

便听得那刘娥好一会儿没说话，才道：“我，我不知道。”

元休心里发急，我待你如何，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就听得钱惟演在那里循循善诱：“难道你就没想过你的将来会是怎么样子的，会跟一个什么样的男……共度终身？”

元休只觉得心里在怦怦跳，竟是前所未有的慌，既怕她不说，又怕她说出来不是自己。如此患得患失，惶恐不安起来。

那一边刘娥也被问得怔住了，想了想才道：“我，我不知道。当年我们千辛万苦，从蜀中逃出来，从死堆里逃出来，好不容易来到汴京城，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活出自己的一片天来。我想挣很多很多的钱，给我哥开家银匠铺子，到时候我就可以当老板娘，一辈子不愁吃穿。我曾经觉得这个目标不难，可是现在却觉得，其实我有些一厢愿。京城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打拼到的地方……”她说着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元休在隔壁房间，也是整个都朝着桌面趴了下来，心里又沮丧，又无奈，竟是连冲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听得钱惟演又问刘娥：“这么说你的将来，是想嫁给龚美，你喜欢他吗？”

元休一怔，忽然间又坐了起来，喜欢？小娥喜欢龚美吗，比喜欢自己更多吗？他不信，他也不服，当下急忙走到板壁边贴着耳朵来听。

刘娥一个怔愣，没有注意隔壁房间有什么声音，钱惟演却是心里明白，听得那脚步走到墙边停住，知道有在贴墙听了，当下目光闪动，试探着道：“龚小哥的确是个好。但是……”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劝，忽然灵机一动，道：“小娥，倘若现在有个富家子看中他，愿意出钱帮他开铺子，你会高兴，还是会反对？”

刘娥一怔，不假思索地说：“这怎么可能？”

钱惟演却笑了：“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元休在隔壁心中暗道：“怎么不可能，若是能得你高兴，我明就给那龚美找一个妻子，给一笔钱，教你再不必想着他。”一时心中竟是大气也不敢喘，只听刘娥怎么说。

就听得刘娥笑了：“自然是高兴的，这是天大的好事，我为什么不愿意。有好子不过，我傻他也不傻啊。”

钱惟演不动声色地诱导：“这么说，你并非心仪龚美？并非对他非嫁不可？”

刘娥怔住了，低想了想，心里竟是一片澄明，她与龚美千山万水地走过，是患难与共，是生死之。可这份义，是共同面对困境时产生的。她相信就算龚美娶了有钱的妻子，也会帮助她，而不是不认她。她更不可能会起独占龚美的欲望大过让大家过上好子的欲望。这就像他们初汴京城时一样，孙大娘能收留她，却不能收下龚美，那么能有一个吃上饭后再帮助另一个才是正理，总好过两个为了不分开而一起挨饿，那是傻子才的事。

婚姻之事，就如同当的工作一样，有一个能靠上岸了，总好过两都在水里。倘若龚美被一个有钱的姑娘看上，娶了她，开了铺子，再介绍一个差不多的男让她嫁了，这样的生活，跟当初她想象与龚美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