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别开就问道。

“雨田，今川大的武士。”雨田有些哑地开说道。

“我为你介错。”方别直接开说道。

雨田先是一愣，然后摇。

事实上，武士切腹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所谓切腹，就是以短刀划腹部，在切腹的最初，这样的死亡是依靠用刀搅碎内脏而死的，事实上，切腹之所以是会被尊重的死亡方式，也是因为死前会有极度的痛苦，并且事实上，在经历了这样的痛苦之后，连继续了断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就需要介错的存在了。

所谓介错，就是用刀砍断切腹的颅，因为砍相对来说是一件非常快捷的死亡方式，就好像古代的死刑中，砍永远是最轻微的死刑方式，砍之上有各种各样的花样，只是为了延长这种死亡前的痛苦与绝望。

而武士切腹，介错一般是他最信任或者最尊敬的，就好像雨田让商九歌为他介错，其实本质上是尊重商九歌的剑术和品德。

但是对于方别这个素不相识的毛遂自荐来当介错，他第一时间就是错愕。

然后就是拒绝。

而商九歌就不了：“你在做什么？”

“死亡不需要仪式感。”方别看着雨田说道：“如果说你是为了仪式感而死的，那么这种仪式感并没有办法给你带来尊敬。”

“谁来介错又有什么区别，虽然说商九歌的剑很快，但是我的剑也一点都不慢。”方别的话语淡淡带着一些慵懒。

“你这个神州又懂一些什么！”雨田有些大怒说道。

“我确实不太懂你们的武士道。”方别点说道：“我只知道如果敌想要做什么事，那么我不让他们做什么事就是最好的。”

“比如说你想切腹自尽，因为这是你认为的荣耀，就好像说武士本身就是把不怕死当做荣耀的。”

“所以我就偏偏不让你切腹，我会把你的双手砍掉，然后把你扔到森林里面，让你在绝望中被野兽一点一点吃掉就是不错的结局。”

“顺便说一下，我个是非常怕死的，倘若你能有杀死我的本事，那么我肯定会第一时间跳起来没命地跑，一直到跑出这个东瀛岛为止，我并不认为飞蛾扑火是一种勇气，因为做无意义的范儿会送掉自己命的事永远都不是勇敢的事，而只是一种令发笑的愚蠢。”

方别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段话他用的是东瀛语，没办法，如果用神州话被商九歌听懂了那个丫肯定又要跳脚。

不过这个时候，面对雨田这个内心道德标准比较高的传统东瀛武士，这样的应对方式才是最合适的。

雨田喉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

如果被砍掉双手送森林，那么这样的死法绝对不会是他希望的死法。

自杀本身是一种非常懦弱的行为，但是切腹反而剑给这种懦弱给美化成了勇敢。

方别所要做的，就是将这种虚伪的外衣给彻底撕。

明白地告诉雨田，切腹就是懦弱罢了。

就连方别这样一个怕死的，都不会有自我了断的行为。

雨田最终叹了气：“你想让我怎么做？”

“本来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方别看着雨田的眼睛说道：“比较困扰的是这个姑娘，你一心要去死的事她没有办法理解，并且非常的苦恼。”

这样说着，方别看向商九歌：“你说一下吧，你希望他接下来怎么样地活着。”

商九歌愣了一下。

她把方别叫了下来，怎么转了一圈，最终反而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我想，每个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应该有活着的理由吧，我不相信他一点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如果真的没有了，那么想要去死就快点死掉好了。”商九歌看着方别说道。

“好回答。”方别点了点。

他看向雨田：“所以说你有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有自己喜欢的吗？”

“你有自己需要守护的吗？”

“你有割舍不下的朋友吗？”

“每个的一生都是一段旅途，这段旅途的尽就是死亡，这段旅途之中，绝大多数都没有办法陪我们一路走下去。”

“最终多半还是会孤独地死去。”

“你确定自己现在就想要去死吗？”

雨田看着那把躺在泥水中的刀，那一瞬间无数的画面回转过自己的脑中。

然后他叹了气：“会有无数希望我死去以全忠义。”

“但是不希望你死掉的只有最亲的那些。”方别看着他说道。

“我要去找今川义元了，九歌你可以选择在这里陪着他，也可以选择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商九歌慢慢点了点。

“嗯。”

她起身跟在了方别的身后。

然后少回：“我永远不会为别介错的。”

……

……

织田信长最终还是追到了今川义元。

因为方别说的太对了。

今川义元跑的很慢。

长期的养尊处优，让今川义元早已经变成了一个附庸风雅体态丰盈的胖子，其实他也素来瞧不起那些赳赳武夫，他生的理想就是能够最终上洛，获得天皇的进一步册封，染指将军的宝座，或者说至少也是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下一代的将军。

而完成这一步的关键，就是做掉前往京都路上的织田信长，联通自己前往京都的道路。

这也便是这次远征的由来。

其实征服尾张国不过是顺手而为，在今川义元的心中，这场远征是根本就不存在失败的可能的，他挥师西征，织田信长如果不望风而降，那么就只可能被他轻易碾碎。

但是如今这一败，却让他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所以当远远看到了那个男的时候，今川义元只觉得一无名之火怒上心，大声喊道：“织田信长，你好大的胆子。”

“今川大的意思是，只有不抵抗的织田信长才是好孩子了？”织田信长静静踏步向前，望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敌。

“在下此时想向今川大借一样东西，借完之后就立刻离开，不知道今川大愿不愿意赏脸相借？”

今川义元哪里会不明白织田信长的意思，织田信长好不容易才绝地求生赢来这场大胜，又怎么可能将自己轻易地送走。

“织田信长你想要借的，可是我今川的项上？”今川义元气喘吁吁地问道。

“大果然聪明。”织田信长淡淡说道：“大的项上奉上，大左右的亲随，我一个都不杀，任由他们返回今川家。”

“就看大愿不愿意舍身取义了。”

今川义元在众的搀扶下站定，看着织田信长身后如同火海一样的红盔红甲。

最终他长笑出声：“织田信长，你真的以为你的这些废铜烂铁，就能够取我今川义元的项上吗？”

“要不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来杀我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聪明了。”织田信长身后窜出一，手握长刀，迅速向前，就径直向着今川义元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