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摇着我的胳膊，问我刚才跟他说什么。

他现在就像一只惊恐小兽，任何风吹动都能刺激到他，满满一副随时可能被抛弃的不安全模样。

我空出一条左胳膊撑着脸，手肘搭在腿上，偏望向她消失的方向。她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穿过一些杂石，枯树沟谷，小小的身子只有食指大小，在“巨石”“巨叶”上跳来跳去，灵活的像一只绿色蚱蜢。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种叫寒莓的果子，她站在一片低矮植株下。那一层绿色杂一样的植株，有30公分高的匍匐茎，茎秆有软刺，果穗有大有小，大的有一颗野生葡萄那么大，浆果成熟，显出紫黑色状，看起来鲜多汁，我知道这种果子酸甜可，还是一味解毒敛疮、用于肺痨咳血的中药。

有一大片。

她只能勉强抱住两三颗，不够我和二牛塞个牙缝用。

当然不能让小儿来做这个搬运工。

她指了指那些寒莓，我会意点，她便转身钻进了地下。

我拉二牛起来，沿着刚才默记下的路很快找过去，漫天遍野，只能暂时用它们充饥止渴。

二牛吃的手指汁水连连，我心里还是别扭，虽然饿却没什么胃，因为我发愁，该怎么安置他才好。照理说我俩也算同病相怜，都是被追杀。我要是把他留在山上，难保不会被豺狼虎豹叼了去，那毛驴虽然很有灵，却也不像是有战斗力的样子。它跑的再快，也快不过野兽吧？最近正是野兽猎食的时期。可我要是把他带下山去，更加不可能。我自己都寄篱下，被柳氏捏的死死的，他还是个通缉要犯，柳氏死都不会让他进门，说不好还会上报县衙要赏钱。一定会。我偷偷带他回去？除非他能保证不哭不闹不上茅厕不出门。那也难办，整个柴房一览无余，要是柳氏心血来踹我的门发现了二牛，后果如刚才所想，一般无二。

综上所述，我决定先问他一个问题。

“你信土地神吗？二牛。”

二牛舔着手上的汁水，煞是天真懵懂的看着我，“噫嘿？”，一副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却下意识扮作乖巧讨好的表现。

噫嘿？

我捂脸，叹息。

“……没事，你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