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险共担，让大家都有点风险意识，别以为这大锅饭就这么好吃。当然，李记者，你的意见我们也会考虑，工同志们是不容易，可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我个说了也不算，我们市委、市政府还得慎重讨论。这里，我有个初步想法：一、平轧厂找到出路后，连本带息一次退还；二、愿意马上离职的，可以在办理离职手续时一次付清。

“大体就是这个况了，原来不想说，可你不说，家要说，你想忍辱负重都不行，那就得认真对待了。这是不是说就不顾全大局了？也不是。今天毕竟不是过去，造成平轧厂困境的旧体制正在打，中央决心很大，这么多部委合并，职能和过去也不同了，省里也在动。那么，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好好总结一下平轧厂的教训也是好事嘛，至少能给大家提

供一些的思索。好，李记者，既然你也有这个认识，那你就来个‘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吧，你着出的文章，送给我看看也行，不送给我看也可以，文责你自负，事实我负责……”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六十一时平阳市委文春明和李馨香谈话时，高长河正在市委办公室和姜超林办接。

就在办接的过程中，刘意如匆匆进来了，说：“高书记、姜书记，真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出了点事——市委大门被平轧厂的工们堵住了，看样子有五、六百，要求见高书记，正静坐哩。”

高长河和姜超林都大感意外。

姜超林问：“工们要见高书记什么？”

刘意如说：“要求高书记做主，退回当年的集资款。”

姜超林手一摆：“这事让他们找文市长去！”

刘意如说：“文市长正在接待新华社记者，我已经打了电话过去。”

说罢，看了高长河一眼，又吞吞吐吐道，“据说昨天那位新华社记者在平轧厂呆了一天，在我们田立业副秘书长的陪同下开了两个座谈会，工们就以为退款有希望了……”

姜超林怔了怔，一下子火了：“刘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田立业陪那位记者去平轧厂采访是我同意的，你是不是说我指使田立业为难高长河同志？你这个同志说话怎么变得这样不负责任了！”

刘意如不敢作声了。>hｔtps://ｍ?ltxsfb?ｃｏm

姜超林沉着脸对高长河说：“长河同志，刚才我们在谈平阳未来发展的大思路，如何向国际大都市方向努力，像平轧厂这种比较具体的问题，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谈，关于平轧厂不是谁硬要做文章，是我们个别同志背着平阳市委把它捅出去了！了不得呀，送礼就送了六十七万呀，多大的案子！”

高长河先挥挥手，让刘意如出去，其后才对姜超林说：“老书记，您别生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份内参稿是孙亚东同志捅出去的，我已经严肃地批评了他，告诉他：这是违反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的。”

姜超林“哼”了一声：“恐怕不仅仅是违反组织原则和组织纪律吧？”

想了想，又说，“长河同志，这样吧，晚上我个为你接风，就让这个田立业副秘书长安排，我请他当面向你汇报对平轧厂的采访况。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发?布\页地址{WWw.01BZ.cc”

高长河点点说：“好，就这么定，酒你就不要管了，我岳父让我带了两瓶‘五粮’给你，我就高消费一次，沾光喝你的‘五粮’了！”

正说到这

里，办公室的电话又来了，说文春明市长已到了市委门，工们都轰他，一定要见高长河，问高长河见不见？

高长河考虑了一下，同意去见。

市委门的群访工真不少，加上看热闹的，五、六百都不止。不但大门堵了，门前的道路也堵了。公安局来了不少同志，在街面上和市委院内分别组织了警戒线。市长文春明正在政府办公室几个同志陪同下，大声向工们说着什么。

工们根本不听，有节奏地喊着：“欠债还钱，欠债还钱……”

就在这时，高长河来到工们面前。

文春明看见了，先和高长河说了句：“我已经叫何卓孝他们来领了。”

遂又高声对工们说，“同志们，大家不要吵了，高长河书记来见你们了！”

静坐的工们一下子安静了，都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高长河。

高长河挥挥手：“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我刚刚到平阳工作，今天是一天上班，对平轧厂的况还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先表个态，欠债当然是要还钱的，国家不会赖大家一分钱的债！绝不会赖！”

这话一落音，先是一片沉寂，继而，便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个发花白的中年工冲警戒线，跑到高长河面前跪下了，仰着满是皱纹的黑脸，中连连呼叫着“高青天”“高书记，高青天呀，您和新市委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高青天呀……”

高长河这边正要拉起中年工，警戒线外，一片工全跪下了，“高青天”的呼声顿时响成一片……

这场面实可谓惊心动魄。

高长河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上了脑门，眼睛也湿润起来，大声说：“同志们，起来，你们都起来！你们这是什么？你们是工阶级，你们的膝怎么能这么软！同志们，全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

工们这才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高长河稳定了一下绪，又说：“不要喊我‘高青天’嘛，青天时代已经过去了，早就过去了！今天的平阳不是治的平阳，今天的中国也不是治的中国，我们是法制的社会。法制的社会靠什么？不是靠哪一个的英明，而是靠一整套完善的法律制度，靠一个适应今天形势发展的健全的体制！同志们呀，你们只看到自己的集资款扔进了水里，就没想到国家十二亿的投资也是血本无归吗？据我初步了解，这和哪个领导的无能关系并不太大，倒是和我们过去的旧体制关系很大

，很大！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坚定不移地走化改革之路，才要把那些不适应现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不合理的旧体制一点点改革掉，使平轧厂这种伤国伤民的况再也不要发生了！”

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有个工在群中喊：“高书记，请你说说，这改革该怎么搞？怎么化？”

高长河说：“同志们，这要说心里话，对平轧厂，现在我也没有底。你们要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们这届班子一点时间，同时，也和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有建设的意见，可以向厂里反映，也可以向文市长和我本反映，好不好？同志们，大家先回去吧，我再强调一遍，国家一定不会赖你们的债的！”

工们却不愿离开，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睛仍紧紧盯着高长河看。

群中又有大声问：“高书记，那你们究竟啥时还我们的集资钱呢？”

这问题太具体，高长河一时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文春明马上上来：“高书记只是定个大原则，管不了这么具体！”

这时，平轧厂厂长何卓孝一汗水赶来了，先是连声向高长河和文春明检讨，继而，便冲着工们吼：“你们集资款冲我要，市委、市政府什么时候收过你们的钱？你们又跑到这儿来什么？高书记、文市长不办公了？回去，回去，大家都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