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们的绪又上来了，七嘴八舌和何卓孝吵了起来。

看着门前成一团的群，高长河心里真不是滋味，闷闷地对文春明说：“文市长，我看平轧厂的问题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要有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文春明面无表地说：“好，好，高书记，我等着你拿主意就是！”

高长河心里真火，可当着这么多工同志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不满地看了文春明一眼，又大声对工们呼喊起来：“同志们，大家先不要闹了好不好？我再说一遍，请同志们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六十七时平阳市大和高长河办完接，从市委办公室回到大办公室时，姜超林意外地发现，办公室的正面墙上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鲜艳锦旗。锦旗上都赫然绣着他的名字，书有：“民公仆”、“风雨同舟”、“无私奉献”等等赞扬的词句。送锦旗的，有单位也有个，甚至还有一批“原下岗职工”市大办公室主任说：“姜主任，今天送来的锦旗真不少，还有许多没挂。”

姜超林心里热呼

呼的，嘴上却说：“都不要挂了，这不好，过去十年的工作并不是我一做的，是大家一起做的，不能把成绩算在我一上……”

话未落音，文春明进来了：“——有什么不好啊？老书记，家愿意送锦旗给你，说明家心里有你，天地之间一杆秤嘛！挂起来，都挂起来，让大家都看看，我们老书记这十年是不是在搞治，偌大的平阳是不是只有个平轧厂！”

姜超林马上听出文春明话里有话，便问：“又怎么了？春明？”

文春明“哼”了一声：“没给你汇报呀？家对平轧厂的群访工说了，青天时代过去了，平阳不是治的社会了，平轧厂的问题家要来解决了，一再强调要工给他一点时间。”

姜超林笑了：“春明，高长河这话说得不是很好嘛，哪里错了？过去咱平阳是治社会呀？你我是封建时代的官老爷呀？不是嘛，我们都是共产党员，国家部。你这家伙呀，有时候就是太敏感！”

文春明抱怨说：“可我们平阳也并不是只有一个平轧厂……”

姜超林连连点说：“是的，是的，国际开发区、民营工业园、跨海大桥、国际展览中心，还有一片片的高楼大厦，多的是，谁看不到呀？一时看不到也不要紧嘛，一时看不到，并不是说永远看不到，更不是说就不存在。”

文春明说：“不是我敏感，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姜超林摆摆手说：“心胸要开阔点，先不要下这种结论，这不利于合作共事。哎，对了，春明，晚上我以个的名义为长河同志接风，你来陪一下好不好？”

文春明摇摇：“算了吧，老书记，我不陪了，长河同志一小时前刚向我发表了英明指示‘抗洪防汛是等大事’，要我严阵以待，我可不敢玩忽职守！晚上准备上江堤，检查防汛。”

苦苦一笑，自嘲道，“老书记，你老市委坐船，家新市委还是坐船，可怜我老文还在岸上走！”

姜超林笑道：“春明，你这家伙别不凭良心哦，我光是坐船呀？没和你一起在岸上走呀？没帮你拉过纤呀？啊？一碰到矛盾，你家伙马上找我，都不过夜！得罪下面各路诸侯的话都是谁替你说的？你想想？”

文春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愿高长河也能有你老书记这样的拉纤神！”

姜超林说：“你怎么就知道家没这种拉纤神？没准比我拉得还好。哦，这个防汛确是等大事，不能马虎，长河同志刚来，对防汛况不太了解，你一定要和

我多通通气，我们帮他拿点主意。”

文春明点点：“那你们好好喝吧，但愿能喝出个酒逢知己千杯少。”

文春明走后，姜超林马上待市大办公室主任，要他把已经挂到墙上的锦旗取下来，和那些还没挂的锦旗一起，全收到仓库里去。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六十八时平阳刘意如家得知儿金华已从烈山回来，在家里等候多时了，刘意如例在高长河离开办公室前先下了班。临走，和高长河打了声招呼，高长河也没在意，看了看表说，六点了，也该下班了，以后到点你就走，不必再和我说。还待：正常况下不要把工作安排在下班以后，晚上能不开会尽量不要开。

这一来，刘意如便发现了新老书记的不同点：老书记姜超林没有什么上下班的概念，说开会就开会，哪怕更半夜，有时候，一个市委常委会或者一个重大工程的决策会议能从夜开到凌晨。常委们和底下的部都说姜超林喜欢“熬鹰”姜超林却说，这叫革命加拼命。说句良心话，也正因为有了姜超林和平阳部这种革命加拼命的劲，平阳才能在这十年里飞起来。新书记高长河可就潇洒多了，下午空闲了不过几分钟，就向她打听，平阳有没有大型音乐会？平阳足球俱乐部的那支“宏大”足球队有没有进军甲的可能？刘意如回答这些问题时就想，这个新书记可真是个“玩主”比老书记真差远了！老书记满脑子都是工作，新书记满脑子的音乐会、足球，加班延点还不太愿，便怀疑他嘴上说的“再创辉煌”之类的话是美好的官场许诺。

然而，刘意如却丝毫不敢把这种怀疑表现出来。老书记姜超林无论如何能，现在也不是市委书记了；高长河不论是不是“玩主”都是大权在握的市委书记；作为办公室主任，她除了适应高长河，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回到家后，家里的那位迂腐的中学校长还没下班，儿金华已等急了，见面就抱怨说：“妈，你看你，火急火燎地让我回来，我回来了，你又老不和我照面，你再不来，我可要回烈山了！”

刘意如说：“你不要回烈山了，明天就到市委去，向高长河做个汇报，我想，高长河可能正需要你的汇报，你们烈山县委书记耿子敬算是做到了！”

金华得意了：“妈，这也是我的判断！高长河新官上任总要烧几把火的！”

刘意如不接金华的话茬，只根据自己的思路说：“明天一早，你去汇报，汇报重点摆在耿子敬身上，赵成全的问题，我看先不要谈。”

金华不解

地问：“为什么？分红也有赵成全的一份嘛。”

刘意如说：“你看没看过这几天的报纸？省报上给赵成全评功摆好的那篇大文章你就没注意到？”

金华不以为然地说：“我注意到了，耿子敬还在昨天的常委会上专门说过。可我知道，耿子敬这是欲盖弥彰嘛，我一眼就看透了！”

刘意如摇摇，思熟虑道：“你没看透。赵成全是老先进，过去就宣传过，现在又宣传了，耿子敬有什么目的你先不要管它，你只记住一点：我们重点宣传过的物，上面一般是不会轻易否定的。这个赵成全肯定是有问题，可最后会怎么处理，完全看市委的态度。所以，你先别给市委和高长河出难题，让市委和高长河自己去发现赵成全的问题。你呢，就抓住那个经济开发公司做突，促使有关部门立即收审林萍，以防她毁账。”

金华急切地说：“要不，我今天晚上就去向高长河汇报……”

刘意如摇摇：“不要这么急，这个高长河和姜超林不一样，不喜欢家在下班以后找他，你晚上去汇报，效果就不好。今晚你好好准备一份书面材料，和高长河当面讲不清楚的话，可以让书面材料来说明。还有那个县乡镇企业局局长的不正常提升也要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