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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

无星无月，也无风雨。

山中的夜，寂静得可怕。

苏庭盘膝而坐，一动不动。

而在他顶上，坐着小灵，怔怔出。

小白蛇化作一条白色巨蟒，宛如白龙一般，将苏庭和小灵都护卫在中间。

更外一层，则是一尊天兵，以土石凝成，身外更凝成盔甲，气态沉凝无比。

——

出体，幻化身。

苏庭的造诣，已是极为高，堪称极致，探查起来，亦是极为细致。

“当真半点痕迹也不留。”

他暗叹一声，稍感无奈，但也在意料之中。

先前感知不出来，如今出体，他也并未抱有多大希望。

他真正的念，是以，探寻周边的生灵。

木难言，那么飞禽走兽，河中游鱼，或许能以，与它们流，从而查知什么。

苏庭放开，但却忽地一震，看向了三百步外的地方。

而在那儿，一个拄着拐杖的矮小老者，正看着这边，眼之中，也颇惊愕。

“哦？”

苏庭眼睛微眯，看着这个老者。

他如今是之身，眼难以察觉。

但这个老者，偏偏是看见了他。

“这位道兄……”

老者施礼道：“不知从何而来？”

苏庭瞬息而至，来到这老者眼前，回礼道：“从坎凌而来。”

老者闻言，脸色稍变。

苏庭仿佛没有看见他的色，只是打量了一眼。

这老者发灰白，脸上满是皱纹，约是年逾古稀，他身材矮小，稍显佝偻，而手中的拐杖，则是一枝木杖，上端隐约像是鹿角分叉。

“老家身上，似乎有一非同寻常的气息。”

苏庭眉一挑，道：“你是这山中的灵？”

老者稍微点，道：“老朽确是此处山。”

苏庭眼中闪过一缕异色，果然不出心中所料。

尽管这个老者，并不是，也非鬼物，但他身上，确实有一缕威，只是位太低，这威也只是对于凡而言罢了。

在苏庭眼中，这个老者，本领比荀道，兴许还要逊色几分。

“你不是鬼？”

苏庭说道：“你还是真身？”

老者应道：“道兄果然慧眼如炬，老朽本是此处的一只山猴，灵慧早开，曾救过几个樵夫猎户，便被外界传为山中灵，立下雕像，受到供奉，得香火愿力，久而久之，懵懂修行，也便替山外百姓，做了些善事。”

顿了一下，他看着苏庭，说道：“后来有个道士经过此处，指点了老朽的修行，并上禀天庭，依凭功德，给老朽册封了此地的山。”

苏庭闻言，这才稍微恍然，当下沉吟道：“我从坎凌来，为了查知一事，你是此处山，可知晓前方那一座几乎被撕开的山峰，究竟是何方圣所为？”

山面色大变，却连连摇，似乎想要否认。

苏庭略微抬手，说道：“你是此处山，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此事。”

山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开。

苏庭问道：“隐居在此的那位上，被一尊灵给擒走了？”

山听他一语道，当下惊道：“你已知晓了？”

苏庭点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只不过，我还不知道，这一尊，究竟是何方圣……想来您老，可以告诉我了。”

山忙是摇，道：“老朽不能说。”

苏庭说道：“祂威胁你了？”

山沉默无声，算是默认。

苏庭吐出气，道：“这尊近来作恶不少，不谈飞禽走兽，怪妖物，就单单是命，足有上百之多。但你看见了祂，而祂却没有杀你，不是因为祂忽然发了善心，而是你作为天庭册封的山，若是被祂所杀，必定惊动天庭，对么？”

山看着苏庭，眼之中，有些惊异之色。

苏庭缓缓说道：“这尊灵，图谋甚大，不敢惊动天庭，也不敢露身份，但我不怕。”

山惊退一步，道：“道兄这是何意？”

苏庭缓缓说道：“由于位所限，你本领有限，在我眼中，微不足道，我倒想试试所谓屠，是什么滋味……”

山面色大变，道：“老朽与你从无仇怨，并且老朽毕竟也是天庭册封的灵。”

苏庭淡然道：“就算你是天庭册封，但也不过是一方的小毛罢了，又不是封榜上的正，你这毛也只是无关紧要的角色，而我乃仙宗道派的长老，自有仙家求，不至于为你陪葬。”

“至于仇怨二字，本座与那尊有仇，你替对方隐瞒，自是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随着苏庭这般说来，那山面色变了又变。

苏庭心中暗道有戏，但面上依然冰冷，道：“其实这尊已经离开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而已，想你以往多少年积累的功德，才有如今的位，真要就此灭去么？待你陨落之后，我给你一个地府回的机会，但下一世，你还是你么？”

老山闻言，只觉惊骇，心中满是恐惧。

苏庭淡淡道：“你或许觉得我年纪尚轻，未必足够狠辣，但我须提醒你，我名苏庭，号为苏君，出了名的杀不眨眼，死于我手的修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缺个灵来满足我屠之念。”

老山微微低首，道：“那尊灵，其威浩，位远在老朽之上。当时老朽在这尊上面前，就如同真龙面前的蛇……而这尊上，浑身笼罩在光之中，老朽着实看不真切，祂临去之前，撕开这座山，命老朽不得上禀天庭，老朽自然不敢违背。”

苏庭眸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这山峰被撕开，不是祂擒拿那位上时施展的本领？”

老山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却也点，道：“这尊上，当时擒拿那位上，轻易便拿下了，何须如此大的阵仗？这一爪子裂山下去，实则便是震慑老朽的……”

苏庭心中蓦然涌起一难言的震动。

他一直认为，这是那尊灵，擒拿上时，施展的本领。

但现在看来，六重天的上，在对方面前，也不堪一击。

而这道撕开山峰的爪印，只是为了震慑此处的山。

“这尊灵，莫非当真是天下界？”

“又或许是道大成之辈？”

“荀道说，祂的威，犹在国师之上，当时我隐约觉得，这道士本领浅薄，容易受到蒙蔽，现在看来，却也未必。”

苏庭脸色变幻不定。

而那老山，却也有些怯弱。

苏庭似是想起什么，忽地问道：“祂既然是震慑于你，那么你必定看清了祂出手之时的场景，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爪印？”

老山思及当时场面，瑟瑟发抖，十分恐惧，颤声道：“老朽看得不甚清晰，但光隐隐，似乎……似乎是……狼爪……”